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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冒傻氣!”他屈食指一刮她的鼻尖,“臣已經是公主的人了,公主殿下要是不給臣一個交待,那臣這一輩子,豈不是都要毀在公主殿下手裡了?”
“我……我怎麼配做殿下的正妻?”
“嗨!要是連一位公主殿下都不配,那要誰才配呢?求求公主殿下,是不是要臣跪在地下‘砰砰’地磕頭,向公主殿下苦苦哀求,公主殿下才肯答允與臣的婚事?”看著他笑嘻嘻的雙眼,子青手足無措,訥訥地還要說,趙長安苦笑了,“莫非……你也看不上我?”子青望見他眼中那絲一閃即逝的憂傷,心中大痛,連連否認。
“那,你是答允了?做我的世子妃?”
她怔了半晌,痛悔地“嗯”了一聲。“唉,可總算是找到一位公主了。看來,我也沒太子殿下說得那麼差勁,雖不圓滿,可差事總算也辦了個七七八八。”他愉悅地笑著,渾未留意到子青眼中的恐慌和懊悔。
秋風颯颯,浙淅瀝瀝地又下起雨來了。這雨雖不似前日夜裡的那場雷雨聲勢驚人,但那雨打秋葉、雨滴空階聲,卻更令西樓中的人淒涼難耐。趙長安隨手翻看一冊《前諸賢高賦集》,一掃眼,正看到江淹的《別賦》:“……下有芍藥之詩,佳人之歌。桑中衛女,上宮陳娥。春草碧色,春水綠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珪,明月白露,光陰往來,與子之別,思心徘徊……”他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當日姑蘇十里平湖中自己送別晏荷影的情景。
他不禁感到落寞惆悵,眼望虛空,神思飛然,但旋即便暗暗自責:你既與子青有了肌膚之親,又親口許諾要與她完婚,卻為何仍心心念念地對別的女子牽腸掛肚,不能忘懷?這豈是一個將為人夫的人所應有的想法?唉,也難怪她會對自己那般痛恨厭惡,似自己這樣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輕浮之徒,又怎配與她同偕白首!
他正浮思連翩,忽聽簾外有人輕語。他心頭一跳,回首一看,子青不知何時已佇立榻前。簾外夜雨潺潺,寒氣侵人,她卻只內著月白細纓暗梅襦,襟口露出雪白的絲領,下系同色曳地百褶長裙,外罩一襲深青白梅疏雪詩文圖案的大袖對襟褙子。腰繫淡青絲絛,懸白玉縷雕雙梅佩,鬆軟黑亮的飛雪梅花髻只用一支白玉纏枝梅月釵簪了,手中一柄織錦梅花團扇。看似隨意家常的穿著下,透出的卻是絕頂的經心和刻意。
地氈沉靜的藍色,襯得通身著素的她宛如一枝靈逸的白梅。當此際也,細竹簾外一縷風掠來,襲來一縷淡雅的暗香,從認得子青起,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美逸如梅,清逸如雪,一時倒看呆了,不禁吟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迥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子青面色緋紅,垂首一笑,接道:“無微情以效愛兮,獻江南之明璫,雖潛處於太陰,長寄心於君王。”
他一怔,忽想起這篇《洛神賦》敘的是子建與心愛之人生離死別、悲苦交瘁之意,天人永隔、傷心淚血之情,這時用在自己二人身上,大是不祥。他忙拿起一襲雨過天青長衫,披在她肩上,換了個話頭:“天這麼冷,又下雨,怎麼只穿這麼點兒?好看是好看,可要受了風寒,病倒了,後天一早卻如何啟程回京去?”雖是責備,語聲中卻滿溢關懷。子青心中酸楚,險些墮下淚來:“我……睡不著,只想來看看殿下。”
“來看我還拿把扇子,是要為我驅暑嗎?”他笑謔。
子青道,是想來為他跳支舞。他眉一揚,笑了:“你曲子唱得好,這我是早就領受了的,原來,你還會跳舞?”
子青又笑了:“豈止是會,還善!”
“這……”他興致勃勃,“我可要盡情領略一番了。但有舞無曲,那可實在太遜色了,你等一等。”疾步進裡間,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