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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託晏姑娘的福,我也是平生頭一遭。”尹延年微笑道。也不知為何,雖身處絕境,晏荷影卻並無一絲恐慌,反倒十分歡欣愉悅。偷瞥了一眼尹延年,不料他亦正在暗窺她,兩人視線相撞,俱心頭大震,慌忙各自轉頭。
“罷,罷,罷!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不管它,且先用了早飯再說。”尹延年把海蜇撕成三份,一拍王玉傑,“王公子,偷聽了這半天,吃點東西吧。”
王玉傑左手穴道被拍開,心下吃驚:自己屏住呼吸,佯裝昏迷,這個臭麻子是咋識破的?訕訕睜眼,欲接海蜇,卻聽晏荷影怒道:“不給他!餓死活該。”
尹延年只得將兩份海蜇遞與她,自取一份,慢慢咀嚼。這海蜇看似鮮嫩柔滑,吃起來卻腥羶無比,肉質更堅韌如牛革。晏荷影才吃一口,胃中便一陣翻湧,哪裡還吃得下去?沮喪地把海蜇擲在船板上:“唉,想做野人都不成……”尹延年亦無法下嚥,苦笑著將手中的海蜇放下。
卻聽王玉傑低喚道:“尹公子。”尹延年抬眼,見他正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說道:“既然您二位不吃,就賞在下一點兒嚐嚐好嗎?”尹延年把一塊海蜇遞給他,只見他三口兩口,居然盡皆下肚,還意猶未盡地望著晏荷影的那兩塊,遂也拾起給他,他竟然一併吃了個乾淨。一時尹、晏二人兩眼發直。
晏荷影愣了半晌,嘆氣道:“唉,打從家裡偷跑出來以後,我沒一件事看得準的,不過,現下有一件事,我卻肯定不會看錯。”
尹延年笑了:“何事?”晏荷影有氣無力地道:“我們三個人中,最後一個死的,肯定是這位王少俠。”尹延年悠然微笑。晏荷影乜了他一眼,氣道:“都落到這步田地了,你還笑得出?”
尹延年含笑道:“在下有件事要請教姑娘。”晏荷影一愣,不知他又在鬧什麼玄虛?
只聽他說道:“現在姑娘若是大哭幾聲,會不會有一碗臨安憑風聽荷軒的東坡打滷麵從天上掉下來?若我再痛哭一場,我們眼前,會不會立時現出一艘來救我們的大船?”晏荷影“撲哧”笑了,同時想到尹延年要不是為了救自己,又怎會被困在這船板上,望天等死?她深感歉疚:“尹大哥,都怪我,卻害了你跟你叔叔。”
一聽她提到叔叔,尹延年頓時黯然:“我不懂駕船航海,這次出海本來是要依賴叔叔,事先策劃得好好的,王公子命平波預備的小船上,叔叔已置了足夠的食、水,六個人憑那些食物和水,回去不是問題……”尹延年轉頭,強顏一笑,“打小叔叔就告誡我,‘女人是老虎,千萬沾不得’。我卻不聽老人言,如今終於落人虎口,咎由自取,活該!只是害得叔叔也遭了無妄之災。”他本想逗她一笑,但話猶未了,淚已奪眶而出。晏荷影見他悲痛難抑,不禁慚悔並作,低頭無語。
臨近黃昏時分,尹延年捕到一尾吻生長刺的青色大魚,雖仍腥氣,卻比海蜇要好多了。但尹、晏二人卻仍是食不下咽,勉強吃了幾口,吸食了一點魚汁,餘下部分又全進了王玉傑的肚子。尹延年看著王玉傑津津有味地撕吃生魚,佩服不已地道:“這魚好像挺對王公子的胃口?”
王玉傑直直脖子,嚥下最後一口魚鰓:“尹兄,此言差矣,不是這魚對小弟的胃口,而是小弟要留了這條命,有大事要做!”王玉傑仔細吮淨了食指尖上殘留著的那絲魚血,“打小家嚴就三番五次地叮囑小弟,人活於世,要記住的道理有很多,但其中最最重要的一條,卻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只有記牢了這一條,再加上個‘狠’字,才能幹大事,成大業。俗話常說‘無毒不丈夫’,只有有一般人所沒有的‘狠’,方能成一般人不能成的偉業。”
他越說越亢奮,暗淡無光的眼睛也明亮了:“說句心裡話,魚肉稍稍生腥,尹兄您就吃不下去,小弟卻只當它是活命的根本,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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