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回 不是冤家不聚頭(第1/2 頁)
風花簾隙,縈空如霧。雖入窮冬天氣,又有寥雪紛飛,然洛陽安眾街熙熙攘攘,往來行人絡繹。
延街出平城門,過南市,再行約莫二里路,人寂不減反增。左右各式店鋪琳琅繽紛,商販更勝平時。其中一面酒字旗簾迎風飄揚,猶為醒目。
張龍踏進酒肆,摘下斗笠,卸去蓑衣。忙有酒傭彎腰接過。一旁掌櫃則殷勤道:“軍侯請,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時。”
張龍遂朝那掌櫃的拱了拱手,便徑直上樓。待見眼前青年一臉髭襞,竟一時認他不出。
正愣神功夫,那青年笑道:“怎麼?經年不見,倒是認不得我了?”
張龍遂慌忙拜禮道:“屬下不敢,見過將軍!”
自赴冀州以來,為防來日牽連無辜,羊安幾乎斷絕洛陽官場聯絡。今見對方仍用執金吾舊稱,曉得人心可用,遂坦然受他一拜。
待張龍入座、敬酒,羊安也不客套寒暄,直問:“眾弟兄們現今如何?”
張龍自然曉得這是在問執金吾同袍處境,遂吐起苦水來。只聞他輕嘆一聲,道:“自將軍遷任,趙忠兄弟便多方打壓。弟兄們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此事自在情理之中,畢竟當初羊安任執金吾丞時,把趙忠兄弟得罪的緊。彼曹奈何不得羊安,自然輪到池魚遭殃。即便甄舉明為爪牙,暗中反骨,卻也不敢明著和十常侍打擂臺。
羊安遂道:“說起來,此事因我而起,卻教弟兄遭罪。來,我敬一杯。”
那張龍聞言,忙起身彎腰,連道不敢。
待盡,又嘆道:“後幸中官覆滅,以為天日重現,奈何丁建陽任上,竟欲裁撤諸將士以用麾下。所幸又為呂布所殺。今胡母季友為執金吾,雖也算太平無事,終不似將軍在時這般風光。”說罷,張龍又自酌一杯。
羊安見狀,方欲說話,忽聞一陣喧鬧。於是機警地探頭朝窗外望去,正見一隊兵士劫掠兩側商販。
卻見張龍一把將手中酒爵重重放下,憤道:“彼等非人,簡直目無法紀!”
待見羊安戒備神情,又道:“將軍勿怪,自董卓入京以來,此事司空見慣。初時,只在內城搶奪富豪,如今連外城貧家亦在劫難逃。”
羊安遂稍定心,又不禁想起蔡邕前日言董卓入朝有益國家。他雖對先生尊敬發自內心。卻是不敢苟同此等言論。
許因官僚階級傲慢,此時士大夫總以為利於自身利益,便是利於國家。
他卻曉得民為水、君為舟,亙古不變。唯善於民,方為善於國家。
正思忖間,卻為眼前一將吸引,遂問:“此將雄壯,可知何人?”
張龍順著羊安所指,便見一將頭戴武弁大冠,身披黑光鎧甲,手提二丈馬槊,揹負數支手戟,腰懸角端大弓,胯下一匹赤紅西域大宛馬(赤菟),當真是英武不凡。
遂道:“此人姓呂名布,表字奉先,幷州五原人。丁建陽便是死在此人手中。今在董卓帳下,為朝廷中郎將。”
羊安聞言,回道:“原來此人便是呂布,早聞他逢戰必先,有萬夫不當之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話雖言盡,視線卻猶盯呂布。
張龍本不屑那呂布為人,然也算有些眼裡,見狀,便不言語。
待窗外稍復平靜,羊安突然又問:“張龍,本官昔日待衙門眾將士如何?”
張龍自今日赴會,便度是昔日上官招攬。此刻聞羊安直入主題,也不裝傻遮掩,直道:“將軍昔日與諸袍澤同甘共苦,恩若兄弟,衙門裡常念將軍舊誼。將軍若有差遣不妨直說,末將自當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好,既如此,本官倒當真有一件事要你去辦。只是此事頗為兇險,若成固然平步青雲,指日可待,然若敗了,卻可置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