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回 先禮後兵劫蔡邕(第1/2 頁)
永漢元年十月,白波軍寇河東,遣中郎將牛輔擊之,不克。
十一月拜董卓相國,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爵其母池陽君。
…………
說起來,自董卓入京後,許是重視有加,又許是為安撫羊安。蔡邕竟也水漲船高,三日曆經三臺,先後遷侍御史、治書御史、尚書,不日旋又遷巴郡太守。
只不過即便手掌劉辯母子,那董卓任捨不得當真放他離京的。遂不待他啟程赴任,又遷侍中,拜大鴻儒。
卻說那日散朝,蔡邕正往鴻儒寺當差,忽聞身後嘈雜。來不及回身看明真相,已被人一把拽入深巷。
便要發作之時,卻見來人單膝跪地道:“我家阿郎冀州刺史羊安請公一敘,為防引人耳目,萬不得已出此下策,還請大鴻儒勿怪。”
蔡邕聞言,這才稍罷怒氣,旋即明白方才身後,定是為引開董卓耳目。
待外城破觀相見,羊安當即行弟子禮,蔡邕卻不滿道:“回洛陽,怎還這般鬼祟?”
羊安道:“回先生,朝廷有令,刺史不可擅離所部,況皇甫義真前車之鑑,弟子不敢託大。”
蔡邕這才想起前番董卓詐皇甫嵩回京,險些害他性命。再聯絡自家弟子與弘農王劉辯姻親關係,心中也就釋然。
遂問:“汝既知曉此來兇險,如何還要回京?”
羊安道:“董卓私行廢立,又欺天子年幼,獨霸朝綱,倒行逆施,而至天下群憤。弟子恐洛陽將亂,累及先生。故請先生隨弟子避禍冀州!”
卻見蔡邕沉默良久,突又扯開話題,道:“貞姬、昭姬可好?”
羊安聞言,心頭一緊。猜到自家先生恐怕不願隨他離京。卻是按弟子禮,先答道:“小師姐安好,倒是大師姐,弟子來洛陽時,已有二月身孕。”
蔡邕捋了捋長鬚,欣慰道好,又問:“可曾取名?”
“不曾。”
卻見蔡邕抬頭凝思,片刻道:“不若取個霏字?勿論男女皆可適用。”
羊安曉得,這霏字取自《詩經·北風》“北風其喈,雨雪其霏”一句。正好與蔡邕表字的喈字呼應。
然他此刻卻全無心情感慨先生才情。
蔡邕沒有上帝視角,不知後事如何。他卻曉得歷史上蔡邕死的無辜。而如今關東諸侯討董在即,為招攬人心,他定也要參與其中。如此一來,京中人質如蔡邕、劉辯、何太后等恐怕凶多吉少。
為心中理想,他固然可以不在乎那便宜丈母孃和小舅子。然於亦父亦師,感情深厚的蔡邕,卻做不到見死不救。
遂急道:“全依先生,全依先生。然弟子方才所言,董卓大逆不道,曹孟德、袁本初、袁公路當日憤然離京,恐串聯天下英雄共討之。屆時弟子當難置身事外,為防董卓對先生不利……”
蔡邕豁然領悟,自家弟子這是生了反董之心。意味深長的看了對方一眼,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方道:“國家積疲甚久,董公雖性格暴虐,行事乖張。然自入京,廢中官、擢士人,事事益為國家。今既為彼看重,自當循循善誘,以為復興。倘若命中當真有此一難,那亦天意使然。”
羊安並不死心,又道:“先生當初為避王智,遠走江海,而今卻又緣何不顧生死?”
蔡邕摸了摸羊安腦袋,道:“汝這痴兒,彼時貞姬、昭姬尚且年幼,又為老夫一己私怨,自然可以苟且偷生。然今二女皆嫁,老夫心中已無牽掛,又為國家社稷,雖死如何?況,汝怎知袁、曹當真反邪?”
羊安曉得,先生助董,是為社稷;自己反董也是為家國天下。二人只是礙於視野、處境,選擇了截然相反的道。而自家先生恐怕亦是看破其中,方才得知自己欲反董後,隻字不勸。
同時他也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