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回 袁本初衝冠一怒(第1/3 頁)
袁紹非是庸才。相反,用後世的話來說,他甚至有些小聰明的。
黨錮不仕,交好黨人,那是為庶出身份另謀出路。過汝南為防許子將惡評而該換車駕、衣裝那是城府。捕宦官親屬,釜底抽薪,逼迫何進與中官決戰,那是智慧。
如此之人,和平年代謀個三公九卿之位非是甚難事。
然而其性格中的致命缺陷,卻註定了他做不了一個優秀的領袖。那便是一旦由他自個兒當家作主,凡事便瞻前顧後起來。全不似為他人謀劃時的果斷。
譬如鮑信的提議,本有機會使他成為力挽狂瀾的大漢英雄。又譬如歷史上的迎獻帝劉協之議。
故說,這人啊一旦有了想贏怕輸的思想包袱,往往便難成事了。
講白了,袁紹便是典型“捏他人襠下不疼,摸自己襠下三思”的性格。李二點評曹操的那句“一將之智有餘,萬乘之才不足”其實也同樣適用於他。
…………
卻說羊安接到朝廷遷他司徒詔命之時,正被長女羊徽瓔尿了一身。
他面色鐵青得思忖良久,方才領悟:按照歷史程序,董卓本應私行廢立。只不過自己這個掌著河北數百萬人口,當今天子的姊婿教他投鼠忌器。
現如今,洛陽表面局勢雖穩,內中卻有諸多不安。西邊京兆尹蓋勳、左將軍皇甫嵩素與董卓不和,北邊白波軍又虎視眈眈,加之冀州此刻兵精糧足。那董卓不敢與自己撕破臉皮,只好使得這招陽謀。
遷司徒之職一舉多得,明面上是為安撫拉攏;實則卻是卸了自己兵權,解除洛陽東北威脅,為將來廢立鋪路。
念及於此,羊安不禁苦笑:枉自個兒苦心綢繆良久,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然旋即,面色又凝重起來。只因他曉得一旦回京,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局面。甚麼三公九卿,甚麼世家閥閱,亂世之中全是浮雲,哪裡有兵權好用?
只是今日升遷固然容易拒絕。若那董卓一計不成,再施一計,罷自個兒州牧,又當如何?
一瞬間,羊安突然想問計戲志才、郭嘉二人。旋即又自我否定道:“尋他二人說何?總不見得說:董卓欲私行廢立,天下將亂;我欲留任冀州,割據一方,二位可有教我?”
即便前半句有跡可循,然後半句終究大逆不道。
待苦思良久,羊安終於還是喚來張方。遂有數只信鴿往洛陽飛去。
…………
洛陽外城,連著三月的陰雨過後,久違的陽光滿溢。數只雀兒趁機在道沿兩側的屋頂上盡情嘰喳。
街上一群孩童嬉笑著蹦跳而過,嘴裡還異口同聲地念著彷彿是兒歌的短句。
只是當聽到“史不存,董將立”時,路過的曹操卻是眉頭一緊。
他自然猜到所謂“史”字指得當是曾為史侯的天子劉辯。至於“董”字,許是董侯劉協,又許是……
他沒有再想下去,只是張手攔下一名孩童,道:“小郎方才所唱是何人所教?”
只見那男童,瞪著眼珠好奇地打量一番眼前短小烏黑的漢子,方道:“可不是哪個教的,這幾日大夥兒都在唱呢。”說罷,他輕身閃過曹操,回頭扮個鬼臉,便追趕同伴去了。
待一臉凝重的曹操步入街邊酒肆,又聞數名酒客小聲議論。
其中一稍胖漢子道:“如此說來,董司空當真欲行廢立?”
另一稍長者回道:“此事卻不好說,弟且摩要胡言。”
卻聞一精瘦漢子駁道:“有何不好說的,我可聽聞,先帝在世時,便屬意董侯,當日遷羊冀州衛將軍,便是欲其領禁軍保董侯登基。奈何大將軍勢大,羊冀州遂自表州牧遠避。”
稍胖者問道:“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