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回 臘枝未白春先來(第1/2 頁)
十一月,滹沱河早已結冰。趕著回東海朐縣老家的糜竺只得選擇陸路。他本計劃前一日便啟程的,王芬、張純的到來,讓他又被羊安強留一日。
說起來,羊安留他也沒甚要事,只是為表感激及地主之誼,設了宴席招待他與蘇雙、張世平等人。
說實話,糜竺家境殷實,往日行商走南闖北間,何等山珍海味沒得嘗過。然而他還是接受的羊安的好意,其中關鍵,實因其看中羊安此人。
“區區數十車粟米,阿兄非要親往。如今天寒地凍,水路難行,莫要說臘八了,便是正旦也未必能趕到朐縣。”
說話的少年約摸十三、四歲,一身書僮打扮。只是瞧他那俊俏模樣,以及清脆的話音,左右分明便是個女娃兒。
“哎,小妹,這事兒可怨不得我,當初可是你自個兒偷跑出來的。再說了,此番回去,還不定要受你連累,挨父母責罰。亨!”糜竺說罷,便佯裝氣憤的冷著臉,別過頭去,可語氣裡卻滿是寵溺的味兒。
那少女見狀,即刻換了臉色,挽著糜竺手臂,邊晃邊撒嬌道:“阿兄莫要生氣嘛,箏兒認錯還不成嘛?”
那糜竺聽到自家妹子個軟糯的口音,心都要化了,哪裡還能受得了。臉上卻是強裝嚴肅,道:“不是兄長說你,毋極突起戰事,這得有多險兒?萬一城破,你若有何閃失,可叫為兄如何自處?好在這仗最後算是打贏了。”
那糜箏聞言,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看著糜竺道:“阿兄都說了毋極突起戰事,人家又哪裡曉得嘛。再說了,那羊叔興既是阿兄看上的人,人家自然信他能保我兄妹安危不是?”
“這……”糜竺被他妹子問得一時語塞,片刻後才輕咳一聲,拿出長兄做派,教訓到:“你看哪家未出閣的娘子這般隨意拋頭露面?總之往後這事可不許再犯了。”
糜箏可不想答應他兄長,眼珠子咕嚕一轉,左右而言其他,道:“阿兄,你說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弘農楊氏四世三太尉,安平崔烈、沛國曹嵩、丁宮亦是風頭正勁。為何阿兄單單看上那羊安了?”
要是放在宦官人家,糜箏指不定便要被教訓一句“男人家的事情,女兒家少管!”。可糜家終究世代經商,沒那麼多規矩,何況糜箏又是家中獨女,自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糜竺此刻自然全無責怪,只驚喜道:“著啊,小妹平日裡深居閨中,想不到也有這般見識。那為兄問你,你觀那羊縣君如何?”
“那羊叔興啊……”此時此刻,與羊安不多的交集浮現開來。是平日謙恭有禮的俊俏模樣;是城頭指揮若定的遊刃有餘;是輕傷不下火線的男子氣概;是酒席間侃侃而談的淵博才識。
點點滴滴撩撥著少女悸動的心絃,糜箏臉上不禁一陣羞紅,卻硬是強裝不屑道:“待人還算恭敬有禮,相貌也是不差,尚可入眼吧。”
糜箏的一舉一動自然逃不過近在咫尺的糜竺法眼。他亦曉得自家妹子這傲嬌的性格。於是賊笑道:“噢?只是尚可啊……這兩字小妹平日裡可不多用,都是瞧不上這個,看不起那個的。小妹你莫不是看上了……”
眼見自家兄長就要說破心事,糜箏忙打斷道:“阿兄要在衙門裡尋些門道,本是理所應當。若放在半歲前,那羊叔興倒也算個合適人選,可如今他得罪宦官,被貶毋極,怕對兄長也無甚助益罷。”
糜竺自然曉得自家妹子這是動了芳心,故而正話反說,存心試探自己態度。於是也不說破,反而正色道:“小妹有所不知,朝廷諸公、卿,多出身世家、豪族,又多炙手可熱,門庭若市,哪裡還輪得到咱們。再說了便是輪得到咱,我等商賈位卑,平日裡怕也少不得要受冷眼。然羊縣君折節下交,平日對我等禮敬有加,其情真而意切,不似作偽,當真實屬難得,此其一也。”
“哼,他們看不上咱,我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