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 酒盅會友唱音悲(第1/2 頁)
今日何府的宴席實無要事相商,不過是幕府內的一次“聚會”,其目的恐怕也僅止於彼此間拉近關係。畢竟在座的不是任職於大將軍府,便是受過何進提攜。然羊安的到來卻讓這次“聚會”又多了一層意味。畢竟在座的皆非等閒,多少能猜出何進的拉攏之意。
最先向羊安敬酒的是蒯越,只聞他道:“久仰都尉大名,今日只見實乃平生之幸,此杯,下敬都尉,請”。說罷,將爵中酒水一飲而盡。
羊安見狀,也不扭捏,回一聲“請”,亦滿飲一杯。
酒罷,蒯越又道:“都尉運籌帷幄,神機妙算,南就聚奇謀一戰而定南陽,越替荊州百姓謝過都尉。”說罷,拱手便拜。蒯姓作為南郡望族,其世居中廬,而中廬又緊鄰襄陽。一旦南陽失陷,襄陽作為南陽通往南郡的門戶,未必不被波及。他此刻言辭懇切,實真心誠意,全無作偽。
那蒯越雖生得魁傑雄姿,羊安卻曉得他實為智謀之士,忙道:“異度先生言重了,南就聚之勝,皆因皇甫將軍排程有方,全軍將士用命,非安一人之功。倒是早聞異度先生足智多謀,改日還當向先生討教。”
蒯越聞言,連道不敢。一旁鮑信卻道:“居功而不自傲,叔興果有祖上風範,來,某敬汝一杯。”
說起來,那鮑信雖與羊安同為騎都尉,然若論輩分,卻與羊繼、羊續同輩,乃羊安長輩何況其祖上乃是西漢哀帝時司隸校尉鮑宣,其父鮑丹又官至少府,家世顯赫不在羊氏之下,羊安自然不敢造次,忙起身道:“不可,不可,長幼有序,何況家母常於書信言及叔父照拂,此杯理當安敬叔父。”
待二人飲盡,鮑信又嘆道:“可惜家中二子不似叔興這般年少有為。”
這話羊安可不好接,只心道:放心,你家兩個二子鮑邵、鮑勳,平行端正,日後必有出息。想罷,他又向王匡敬酒,對方雖家世不顯,此時又僅為大將軍掾屬,卻畢竟是同縣長輩。鄉情在任何時代都是客觀存在的,地域派系之間的歧視與爭鬥甚至貫穿華夏曆史。故而出門在外,與同鄉同鄉彼此親善還是非常必要的。
說起來,地域派系之爭此時雖因彼此共同強敵宦官集團的存在而被暫時擱置。但隨著宦官的覆滅,士族階級的不斷壯大,至魏晉時,其彼此之間的爭鬥卻又死灰復燃,並日趨白熱化,甚至直接影響到國家命脈。當然這其中主要原因還是士族的崛起,因為力量越強大,爭鬥造成的副作用就越強。這一官僚生態直至五胡亂華才被打破,繼而又被科舉制度抑制。雖然兩世皆為漢人的羊安每每回想“二腳羊”的這段歷史,都會深感屈辱。但不得不承認,上下五千年,凡和平年代產生的痺症,都會隨著異族地入侵而被打破,而不屈不撓的華夏一旦涅盤重生,新生的王朝亦定會克服前朝的缺陷,最終變得更加強大。
當然,羊安前世所處的時代,也有所謂的專家認為:漢末魏晉一系列重要事件,皆因地域派系爭鬥而起,譬如諸葛亮北伐,譬如荀彧反對曹操稱王。羊安以為這種想法是片面的,不妥當的,甚至於有些想當然。因為這段歷史的構成,絕非僅有派系鬥爭,在其之前,還有封建禮教,儒家思想及人物個性所產生的影響。一旦全部歸咎於派系鬥爭,那後三者的體系將轟然崩塌,拋開人性的歷史,顯然無法構成歷史本身。
“聽聞都尉,師承蔡祭酒,又得鄭玄公真傳,如今得南陽大捷,當真可謂是文韜武略啊,在下敬都尉一杯。”
羊安遠縱的思緒被陳琳拉回了現實,忙回到:“孔璋先生過譽了,蔡師風流蘊藉,鄭師博古通今,安所學實不過二師皮毛。倒是孔璋先生學無所遺,辭無所假,妙筆生花,文章錦繡,安實心慕已久,先生,請。”
陳琳聞言,心下歡喜,欣賞的看了一眼羊安,亦道一聲“請”,便捋須含笑飲完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