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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重九被小秀焉救走了。
但如此的重負對一個身體孱弱的孩子來說,搬運起來,當然有些力不從心。他將懨懨欲斃的凌重九左臂搭在肩上,半背半拖著蹣跚而行。僅是如此,早已令孱弱的小秀焉耗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滿頭大汗地喘息不已。
「看起來他傷得很厲害,須得趕緊回五十里秀的乞郢部為他治理,不然可能會死掉……」秀焉一面想著,一面擔心地搖搖頭,嘴中哺喃幾句,旋即心中有了打算,稍喘了口氣頓了頓,似是攢足了勇氣面對挑戰,看來那個地方離此地必定不近。
遒勁的罡風如一柄舉世無匹的吹毛利刃,揮舞著將白茫茫的天地斬成了片片的碎絮,紛紛揚揚地旋轉飄落,舉瞬間,只餘下一行若隱若現、逾來逾淺的足跡……
秀焉吃力地扶拖著凌重九行了約半個時辰的光景,杳無人跡的雪地上出現了一條雪徑。
秀焉高興地扭頭喚他道:「到了,我們快到了!」言語中不勝喜悅之情,又似是突然有了力氣,頓時腳步快了許多。背上的凌重九昏昏沉沉,直覺的吼頭髮甜、口乾舌燥。昏聵間的他聽到秀焉似是喚他,他努力地睜開朦朧的雙眼,發現自己頹然拖伏在那小孩的背上,昏沉的感覺使他不能多想,也無力多想,他試著提運氣海真氣,但頓覺一陣虛脫的劇痛……
他放棄了,顫抖著嘴唇地喘了口氣,任那小秀焉象拖物什一樣蹣跚地向前走……
前面雪徑似是不久前有人走過,還有兩條鐵鑲輪車新軋的車痕和一行馬蹄印——五十里秀不遠了,所謂五十里秀,乃是此地上林連綿五十餘裡,故有此名。抬頭遠遠望去,但見前面遠山、雪林都蒙上了一層濃濃的煙霧,其間依稀座落著一片鬱鬱的雪凇,密密匝匝地向前擁抱著一道長長的丈餘高的籬寨,高低長短不一的木樁籬,懷中擁著一爿居處,看起來百餘座的大大小小的木房,甚至偶爾還有幾座帳篷,座落交錯的木舍不成院落,透過稀疏的樹枝遠遠望去,其間倏忽有些人影晃動,似乎還有一群孩童正繞著幾個剛剛狩獵歸來的大人,不停地耍雪嘻戲,像螞蟻般序列穿梭,在遠山與大林雪原之中營造出一片生機——這雪中的燕國。
秀焉頓足停歇了片刻,這時的他已不再感到寒冷,但多時未曾進食,刻下又開始覺的體乏力虛,冷汗顫顫。他捋袖擦了把面上如雲似舞般的細汗,長長吁了口氣,又接著蹣跚向那頗為高大的寨門。方一入寨門,前面迎面嘻耍著跑來三個身著羊皮緊襖的頗為高健的男孩,拍著手笑溜道:「乞郢奇,乞郢怪,乞郢有個白頭癩,沒有爹,沒有娘,只有五隻小綿羊……」
秀焉並不理他們,哪知那三個小孩見他沒有絲毫反抗之意,竟更加不肯罷修,攢了雪團拋了他一頭一臉,哈哈大笑。這時秀焉心中正急,倏地抬起頭,一雙清明朗徹的眼睛憑空凝靜、不瘟不怒的註定那三個小孩,他的目光是那麼清澈,如天山的泉水。又那麼的靈明,如夜空中的朗月。其量汪汪如萬頃之波,澄之不清,擾之不濁,難測其深,任何人只要矚目這雙眼睛,不由得如同面對著一中蘊藏的無比的力量,而秀焉這個孱弱的生命突然令人驚遽地隱現著無堅不摧的力量。似乎是一面鏡子,能徹照世人的心,無論多麼強大的人站在這個孱弱的孩子面前,見之若披雲霧、睹青天,不期然會自慚形穢——他有這種奇異的力量。
那三個孩子見狀俱是遽然一愣,相互看了一眼,似乎被這突然的情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也許他們以前從未見過秀焉如此模樣,但如今看到他那清秀的雙目不卑不伉、當頭照下的情形,反而不知進退。其中那頗為高大的似是對自己的遲疑很是不滿,暗恨秀焉為什麼不象以前那樣默默地承受,而是拿眼看自己,但這個花發少年不生氣、不還擊,他這個高健少年有些憤怒地要再拿雪狠擲乞郢焉,但一觸及他那清明無礙、透人心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