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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高門不恥,是要受到嚴懲的。
雖然如此,北地風氣素來粗獷,平日大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此刻被人捅出,夫人和太夫人為了一正清聽,嚴肅綱紀,必然要拿她開刀。思及此處,湘雲汗如雨下。
王氏冷笑一聲:“萬石嫗,帶她下去驗身。”
萬石嫗領命,不顧湘雲的哭喊就指揮兩個壯碩的婆子給拖了下去。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萬石嫗就過來稟告了:“回夫人的話,湘雲並非完璧。”
王氏勃然大怒,冷笑不止:“好啊,原來我這主子死了,不待指配便敢和人私通,好大的膽子!即刻拖去刑房,杖斃!”
萬石嫗道:“謹諾。”躬身退下。
王氏拉了謝奇峰的手輕輕拍了拍:“峰兒,你受委屈了。”抬頭掃視四周下人,一字一句,聲音凜冽,“今天的事,不管你們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都當自己是瞎子聾子,若是敢洩露出去半個字,我不問緣由,一律處置,賤婢湘雲就是榜樣。都清楚了嗎?”
眾人盡皆應聲,跪伏一地,瑟瑟不敢抬頭。
謝奇峰和謝雲姜對視一眼,皆有苦難言,卻也不敢申辯,唯恐事態更亂。任是謝奇峰機關算盡,未曾想竟是為他人做嫁衣。他初歸,自然不知其中齟齬,憑他思慮萬千,也想不透這其中奧妙,更不明白謝秋姜為何捨本求末去杖殺一個婢女。
夜深了,人也散去,秋姜乘著夜風回到院內,心中頗為躊躇滿志。待進得房內,幾個丫鬟婆子散去,青鸞回身放下垂簾,笑道:“招安甚是乖覺,也不枉費三娘子殫精竭慮。我看他和錦書情投意合,不若改日回稟了太夫人,賜了他倆婚配?”
秋姜在床上褪了鞋襪,笑道:“他對錦書是用心,錦書卻是個不多話的,她什麼心意,難道你知曉?”
“她不喜歡招安?”青鸞搖頭笑,“奴婢看不會。招安不過十六,行事卻妥當,且口齒伶俐,氣度非凡,配錦書綽綽有餘。”
秋姜放下錦履:“他確實不像一般的童僕,不知本名是什麼,籍貫何處?”
青鸞道:“奴婢聽周執事說起過,招安是易名,當初他身體孱弱,入府時為了好養活,又正值太夫人入京隨同眾命婦侍奉皇后主持蠶祭,便討了這樣一個彩頭。他原本是隴西臨洮人。”
“隴西李氏族人?”秋姜難以置信,訝然抬頭。
隴西李、趙郡李、清河崔、博陵崔、范陽盧、滎陽鄭和太原王並稱中原五大高門,從古至今,有載以來,隴西李氏門第顯赫,高官累世不斷,即使在上等高門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郡望。
青鸞為她解惑:“他自小和父族失散,幼時喪母,由姨母撫養長大,家境貧寒,想必不是出自直系,而是十三房支衍系。”
秋姜皺著眉:“即便是出自李氏分支,也斷不可入府為奴。”
青鸞笑道:“下品無高門,上品無賤族。他這樣的出身,府裡怎麼敢收他為奴呢?只是在府裡做事,一應幫著管裡城西的莊園和傭農田舍,當初契約什麼都沒簽,只算作是蔭戶傭者,太夫人、夫人都對他非常器重。”
秋姜一笑:“若是如此,讓錦書跟他也不無不好。只是,他年紀尚幼,做事雖然利索,卻難免衝動。今日,我本來只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他倒真敢說,連湘雲那檔子事都給捅了出來。”
“但卻是實實在在為錦書好的。”
秋姜啞然失笑:“再看看吧。若他們真的互相歡喜,我也為他們高興。”
青鸞不忘打趣她:“娘子若是及笄了,便不用事事請示太夫人了。”
秋姜橫她一眼。青鸞笑著為她放下床幔,合上摺疊屏風,退出了內室。隔著搖曳的五色垂簾,秋姜可以看見她在外面的胡塌上躺著守夜,只撐了會兒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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