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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時那次拖成支氣管炎的咳嗽,她不敢再拖了,跑去校醫院看病拿藥花了五十多塊錢。派傳單的收入還不夠看病的支出。
兼職不好做,但秦昭昭還是堅持做下去了。陸陸續續地,她在學校的勤工儉學中心接過多份兼職。做家教替小學生補習;去商場當促銷員;站在街心做市場調查……她的時間變得緊張起來,每天要掐著時間趕場似的趕工,於是她也開始逃課。專業課不敢逃,輔修課就經常不去了,買一輛舊單車騎著整天校內校外地穿梭忙碌。
秦昭昭不再是舍友們的“小答應”,常可欣似笑非笑地誇她變成了獨立自主的女強人一個。她苦笑,她算什麼女強人,不過是環境逼出來的自力更生罷了。誰讓她不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幸運兒呢。
謝婭背地裡問她:“你為什麼要打幾份工啊?是不是家裡有什麼困難?”
秦昭昭否認:“不是,我只是想鍛鍊一下自己。”
會經常跑勤工儉學中心的學生幾乎都是家境不太好的學生。如果不是為生活所迫,在一生韶華最盛的年齡,誰會不想和同齡人一樣無憂無慮地過著象牙塔內的單純生活?但他們是象牙塔裡的窮人,窮人是沒辦法無憂無慮的。為了能夠繼續留在象牙塔,他們不得不為學費生活費等費用開銷四處奔波。但是,如果同學好奇地問起他們打工的原因時,幾乎人人都是大同小異的回答。
“勤工儉學是想鍛鍊一下自己。”
“我是想增加一點社會實踐經驗。”
沒有一個人會說“因為我家很窮”之類的話。物質社會經濟基礎決定一切,時代開始“笑貧不笑娼”。貧窮就算不是可恥的,至少也是一塊必須遮著藏著的疥癬,輕易不能拿出來示人。
當然,個別一些當真是懷著鍛鍊自己的想法來勤工儉學的學生也有,但他們基本上都堅持不了多久。因為打工不僅僅是吃苦,還得要受氣。年輕輕的學生能吃苦的人少,能受氣的更加沒幾個。銳氣十足的年齡裡,聽不得一句重話受不了一點輕慢,芝麻小的委屈也可以放成西瓜大。既然是可做可不做的“鍛鍊”,誰會那麼辛苦又那麼忍氣吞聲地去堅持?。
秦昭昭做兼職做得最受氣的一次是搞市場調查。那次有家連鎖超市打算在市內某區開新的連鎖店,前期先做一次附近居民的消費情況調查。秦昭昭領了任務出發,在居民區裡頻頻碰壁。她還是頭一回做這種逐家逐戶挨個敲門調查的工作,加上又不會說上海話,很多人家開啟門聽她說了半句“你好,我是某某公司的……”就粗暴地打斷她:“去去去,你推銷什麼我們都不要。”
他們以為她是推銷員,不耐煩地轟她走,就算是能耐心聽完的也沒耐心配合。
“我沒空做什麼調查,你快走吧,真是煩死了。”
“那……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秦昭昭一臉僵僵的笑,話沒說完門已經啪的關上,厚實的門板冷冷拒她於門外。那種毫不掩飾的厭棄輕視,讓她的眼淚差一點就奪眶而出。。
那一天秦昭昭腿都快跑斷了,嘴皮子也快磨破了,眼圈紅了又紅,但包裡一摞調查表卻只填了寥寥可數的幾份。沒能完成任務,她難過又沮喪地回到學校勤工儉學中心。同樣回來交差的大三學姐鄧潔交出的卻是滿滿一摞填好的調查表。
秦昭昭厚著臉皮去問鄧潔是怎麼完成任務的?因為她辛苦一天毫無成績,她卻如此成績上佳,想來其中一定有什麼決竅。
鄧潔是個小巧的上海女生,最初秦昭昭得知她是上海人時很吃驚:上海本地生不是都很有錢嘛,怎麼她還需要打工呢?後來才知道鄧潔家住在上海閘北的棚戶區,那是城市的貧民窟,解放前謂之“下只角”的地方。大上海的地段和人一樣都有三六九等之分,上只角下只角分得一清二楚。出身下只角的鄧潔也是窮人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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