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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聽著自己高跟鞋發出的咚咚聲響,在牆上發出輕微的迴音。
醫生的那一句話,讓她微微失神後,就該想著應該怎麼辦了。
還是年少的時候,她特喜歡看那些悲劇的故事。女主角和男主角之間有著誤會,女主角在離開男主角後懷孕了,在男主角離開後又因為某些原因孩子掉了,多年以後,男女主角再次相遇,男主角得知當初的事悔不當初。那時蘇子悅覺得這樣的狗血故事深深的戳中了她的心,彷彿那種委屈到極致的感受能讓生活有著波瀾壯闊的美麗,於是特喜歡感同身受的去理解女主角的委屈。而她的好友葉蕭蕭則批評她:蘇子悅,你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你活得太幸福了。
活得幸福的人,並不怎麼真切理解那所謂的挫折和委屈,以為生活中的挫折和委屈就是“精彩”,甚至還羨慕他人人生中的困境重重,卻從不會想到,視線所及的地方看到的都是那些挺過生活磨練的人,沒有挺過的人依舊在徘徊和掙扎淤泥之中。
那時的蘇子悅,對好友的說法不以為意,甚至覺得好友的話太過篤定,憑什麼覺得沒有經歷的人就一定不瞭解?叛逆的想法到來時,總覺得他人所說的一切觀點都該去反駁。
現在呢?
蘇子悅真得承認那時的自己無知和可笑,竟然很想去期待那些委屈與挫折。如果當初的葉蕭蕭知道,她曾經很想很想有的一種經歷是被一個她很愛很愛的男人拋棄,不知道會不會想要罵死她。她只是想感受下失戀痛不欲生的感覺,以為那樣的人生也該很不錯。
到了後來,她所有的感覺都體會了,才不得不承認,生活在幸福的人果然對很多定義都無知和不解,憑著滿腔熱血的認知,就把那些委屈和困惱認定為生活的轟轟烈烈了。
她捏著那張單子,想著自己是不是該找個時間點過來將這個孩子流掉,她沒有那麼偉大,打算一個人生下孩子,她也沒有那麼愛另一個人,願意生下對方的孩子作為愛情的證據。孩子是她前男友的,一個月之前,他們分手了,和平分手,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爭執,而分手是她自己提出的。
生活果然夠狗血,她懷孕了,孩子是和她分了手的前男友的。和她過去想象中的那種難受的委屈不謀而合,偏偏她自己討厭至極。她記得當初葉蕭蕭就罵過她蠢,女人想用自己流產作為對男人的懲罰,這種念頭本就愚笨,身體遭罪的是女人自己,受傷的是女人自己,要承受的心理身體壓力也是女人自己,有良心的男人最多心疼一下,沒有良心的男人拍拍手直接走人,這種傷害自己的行為竟然覺得是對男人的懲罰,簡直可笑之極。
蘇子悅突然覺得自己的好友真能看透事物的本質,而她過去愛上那種流產情節的故事,到底是多麼熱衷於自虐。
已經從樓梯走下,她從大門走出。外面陽光明媚,碧空萬里,白雲團團,被澆過水的花草樹木閃著一大片晶瑩,折射出絢麗的色彩。醫院內的綠化非常不錯,加上人並不算多,道路上十分幽靜,她慢慢走在小道上,兩邊都是層層疊疊的樹,遮住了明媚的陽光,只剩下幾許調皮的光從枝丫縫隙中透進來,形成無數個光點。
她一邊向大門走出去,一邊想著自己應該在哪個時間點過來將自己肚子裡的這團肉處理掉。她沒有打算將自己懷孕的事告訴那個男人,分手之後,他們就再沒什麼聯絡,就真成為了陌生人了,她不想用這個孩子來讓他們再有關聯,相信那個男人的想法也差不多。而她也知道,就算那個男人知道她打掉了他的孩子,大概也不會像她曾經以為的小說男主角一樣會憤怒會失控,那個男人只會表示他知道了,然後也不會有任何然後。那個男人只會去想,既然他們已經分手,那麼她就有選擇權,他不會干涉她的任何選擇。
想到他在未來的這種反應,蘇子悅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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