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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以前覺得住樓房的人彼此都是漠不關心,這層樓的住戶很有意思,好像是過於關心了。肖白當時目力全集中在“414”這個數字上,並沒繼續在意鄰家的舉動,肖白不喜歡“414”這個數字,潛意識裡感覺這個號碼不吉利。開得門來,屋裡迎面就是一個笨拙的大衣櫃,門廳小小的,左手是衛生間,右手是廚房,正中間的一扇門推開是一間大屋,屋裡有一張床,一套沙發。高而窄的角櫃上放著一臺陳舊的老式黑白電視機,廚房和臥室的窗外是一個陽臺,陽臺的門在臥室裡,陽臺沒封,就那麼露天敞著。臥室裡四處都掛著人體|穴點陣圖。肖白問這屋原來是什麼人租住著,老太太說一個女大學生,電影學院的,已經出國了。
肖白說我怎麼挺忌諱“414”這個數字的。老太太不高興地說,我說姑娘,你說哪座樓沒有這個數字,也沒見任何一幢樓的這個房號空著的……肖白想老太太說得也在理,再看老太太一臉慈祥一臉疲倦的樣子,她若因此而不租這套房了,心裡多少有些不忍。
《守身如玉》第一章(2)
肖白是透過報紙上的中介公司聯絡上陳老太太的。除了一個電話號碼,她對陳老太太和這間房子一無所知。
老太太臨走時說姑娘你要嫌累不願意收拾,這院子裡有個小裁縫,他老婆也作鐘點工的活兒。
房子裡就剩下肖白一個人。一個人,站在這個陌生而又略顯汙髒零亂的房子裡,心中忽然萌生了莫明的孤獨無助和恐慌。肖白無法確知自己究竟恐慌什麼。她想,恐慌有時多半緣於對周圍環境的陌生,她應該先走出房間,熟悉一下週邊的環境。
那時的窗外,滿目都是黃昏。
肖白先去了院子裡的小裁縫家。小裁縫說他老婆可能要晚些回來。肖白說晚些就晚些,反正一回來就去她那裡幫著收拾一下,兩個人幹總比一個人幹得快些。
肖白從小裁縫家出來並沒急著回到租住的房子裡,她轉到自己租住的那幢樓的後面,仰頭從上往下數了一遍,又從下往上數了一遍,確認了自己所住樓層的位置以及相應的陽臺。她發現其實她租住的那間房子極其好認,因為整幢樓,除了她租住的四層和樓上五層那戶人家的陽臺沒封,其它陽臺都封得好好的……
也許是小裁縫“老婆可能晚些回來”那句話的暗示,她覺得一個人在那間令人感到恐慌的房子裡待著,不如四處走走看看熟悉熟悉。她抱定這樣的想法茫茫然漫無目的地走出樓區,走上了潘家園橋……
電梯開合處,肖白感覺電梯工那雙目光死魚眼一般翻白盯在她的身後並寸步不離地緊隨著她……
樓道里沒有燈。她摸索著在暗黑狹長而又擁塞的過道里前行著。風從背後破舊的窗扇裡躡手躡腳地襲過來,牆上懸掛著的各式各樣的鬼臉風箏便像插在墓地上的靈幡,於幽然之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回應。還有那隻關在籠子裡的貓頭鷹,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而是在暗黑的靜默裡,以靜默的姿態看著肖白走近它。肖白從來沒有意識到貓頭鷹的目光在暗黑中透著不動聲色的陰鷙讓人寒懼。她真想大聲地喊大聲地叫直到讓貓頭鷹嚇破了膽。可是她無論如何喊不出來,因為被嚇破了膽的是她而不是貓頭鷹。她抖索著手到包裡去摸鑰匙,她是多麼想一步就跨過幽深暗黑的樓道快快甩脫並結束罩在心中的萬般恐懼啊!可是她在跌跌撞撞和抖抖索索間卻又將房門鑰匙掉在了地上,她的腿軟軟地不聽使喚地跪在了地上,她詛咒這暗黑,這樓道,這貓頭鷹,這房子。她有些後悔租住在這兒了!諾大的一個北京城,租哪兒不好偏租這兒呢?可是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呢?她趴在地上,兩隻手近乎瘋亂地觸控著……
她摸到了!在摸到的那麼一瞬,她聽見一個自己在心裡哭,另一個自己顧不得哭,而是緊緊抓起鑰匙連滾帶爬地去開房門: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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