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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本姓周,周家在明朝年間也是上海縣一帶的書香門第。
現代不少人誤讀宋朝,認為無才便是德或是餓死是小失節事大是宋朝女子的寫照。其實並非如此,宋朝注重並鼓勵女子能多讀書,更是不反對寡婦改嫁,而經濟自主權更能看出有宋一代對女子的相對尊重。宋律規定女兒有分到家產的權利,而在她們出嫁後這筆資產也一直都歸屬女方所有,男方絕不能侵佔。
事物的發展都要有一個過程。即便程朱理學始於宋,但它的發展總要有時間才行,不可能頃刻間就為天下所接納。像是在宋朝那種文學大家輩出的時代,誰敢說某個理論一出就被奉為圭臬,還要問問其他人是否服氣答應。
然而,明代起自老朱家第一位皇帝的詔書,『寡婦三十以前夫亡守志,五十以後不改節者,旌表門閭,除免本家差役』,使得守節之風大盛,此外還遵循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行宮妃殉葬制。
周氏正是生活在那樣一個女子越發受到禁錮的年代裡,當然要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娶為妻,奔為妾。父親反對我與三郎的婚事,卻也沒有想要讓我嫁做正妻,而一心將要將我送於江陰的某個官員為妾,聽聞他家與京城的大官有關。如果我得到那個官員的歡心,那麼全家都能沾光。」
周氏不願意依從父母之命,她與小弟的西席先生袁三郎暗生了情愫,兩人終是決定私奔離開。
「我記得很清楚,我在那個雨夜從院子裡的狗洞中逃了出來,一路奔向了沿岸的碼頭。天知道,我從來不能跑得那麼快,更是深恨為何從小母親要將我纏足,但是我還是到了碼頭。從深夜等到了黎明,三郎一直沒有出現,那裡始終空無一人。」
後來狂風暴雨不曾停歇,碼頭上更是水位一下飆升,繼而掀起了巨浪將周氏吞沒了。
「我想要知道一個答案,三郎到底為什麼沒有來,所以我不甘就此消散。離開家的時候,我帶了一包金銀細軟,最喜歡的是兩隻白玉耳挖簪子,因為三郎誇我挖耳的本領高讓他很舒服。」
周氏說到這裡身的黑霧也有了片刻凝固,她與袁三郎的私會為當時世俗不容,而甜蜜的時日短得可憐。
本以為私奔之後生活苦一些也無妨,誰想到根本未等來情郎,而她也死在了冰冷的水裡,屍骨不知在何處,魂魄一分為二依附在兩隻簪子上。
其中一支落在了河岸上,被周家人帶回去埋入了衣冠冢,但是周氏的父親認為女兒死得極不光彩,不讓她入祖墳都沒有再留一塊墓碑。還有一支簪子幾經輾轉到了一位富商手裡,後來成了他人的陪葬品。
直到幾天前,空棺重新出土,而另一支簪子也被當做展覽品,分裂的魂魄才有了重匯的契機。
周氏想著又面目更加猙獰了,「後來我就變作了鬼一直都是渾渾噩噩,再待意識清明時就更加怨恨。我的父母不讓我入祖墳,而我的屍首更是不知流落何處,我更不知袁安到底為什麼沒有來。難道我不該查清前因嗎!」
第58章
行壹聽到袁安二字想起了一樁往事。從前,在隨著師父來江南為人選定塋地時,她聽過一則厲鬼被封印的故事。
厲鬼本名叫袁安,他雖然考取了秀才的功名,但家境貧寒也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後來就做了某家士紳兒子的西席。士紳沒有想到袁安竟然勾引了他家有婚約在身的大女兒,並且還想要誘拐她一起私奔。
那夜,士紳家的傭人發現了住在家中的西席行為古怪,袁安在大雨天裡帶上包袱出門說是有一位同鄉的故友來了此地投靠親戚,袁安也沒有什麼能幫忙的地方就贈予對方一兩件舊衣物,但在那時他的神色有些說不出的慌亂。
誰想到入夜後士紳家大小姐的丫鬟發現小姐不知什麼時候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