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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寒兒拿著畫卷眼巴巴地看著芝夜,好像在討一個獎賞。芝夜摸了摸寒兒的頭,看著那風格詭異的一樹梅花,還是忍不住給了個昧著良心的讚揚:
“真好,朕的寒兒畫得真好。”
“真的?”小孩子眼睛亮亮的,隨即又垂頭喪氣地說:“可是太傅說兒臣沒有丹青的天賦,跟母皇一樣……”
那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敢說朕的皇子沒有天賦?哦……好像是章鷲亭那個頑固又古板的老儒生,按資歷,也是當今天女的老師之一……算了……朕小時候也不會畫畫,現在這水平也是惡補上來的……
大約知道這是自己遺傳的緣故,芝夜就不能苛責許多,安慰小兒道:“不會畫也沒關係……”朕的字不是寫得不錯嘛……
“誰說寒兒不會畫畫的?父君教你就是了”曲宴寧倒是自信很多,“再不濟,也能比你母皇好的。”
這句話讓芝夜臉一下子黑了,可惜曲宴寧這話說得太自然,風過水無痕。看寒兒歡歡喜喜的模樣,芝夜倒拉不下來臉為這麼一件小事翻臉。
小孩子的世界還是天真自然,等到成人的世界,卻不得不面對許多沉重。
入了夜,白天太過興奮晚上犯困了的寒兒被尋來的宮人抱走了。寒兒揉著眼睛,臨走時,卻還扯著芝夜的袖子說道:
“母皇……寒兒會很乖很乖的……母皇不要不讓寒兒見父君好不好?父君答應寒兒了,他也會很乖的……母皇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芝夜略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關竅,皇夫涉及巫蠱之事,為了皇家血脈的安全,自然是不許寒兒接觸曲宴寧的。只是這其中,唉……
送走了寒兒,宮中卻只剩下倆人,相對無言。
是夜,女皇留宿甘泉宮。
橘紅的燭影照在倆人臉上,原本一直被刻意壓抑和遺忘的那種詭異氣氛才逐漸顯露了出來。
芝夜看著曲宴寧,他低著頭,卻是看不清表情。
“你的臉怎麼了?“芝夜忽然問道。
燈影朦朧之中,芝夜猛然看到了曲宴寧左邊臉頰上的一道細小疤痕,顏色很淡了,不仔細看,倒是看不出來。
曲宴寧摸了摸那道疤痕,淡笑道:“陛下忘了嗎?那天,在這宮裡……“
是那次……
芝夜猛然想起來,那次在甘泉宮裡,她暴怒之下摔碎了那幾個瓷罐子,飛濺的瓷片劃傷了曲宴寧的臉。
“那……”芝夜自覺有些愧疚,便說:“回頭我讓四喜給你送點南疆進貢的傷藥過來。”
“不必了。”
“嗯?”
“我說不必了。”曲宴寧整了整剛因為作畫挽起的衣服,想尋個地方坐下,才發覺由於疏於照料,偌大的宮殿裡竟是連個乾淨點的地方也沒有。自嘲地笑了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整整衣服,雖然身處一片凌亂之中,那套貴公子優雅貴氣的姿態倒是一點沒變。
“傷藥什麼的,我這暫時還不缺。不用勞煩陛下關心了。”說完,又幽怨地看了芝夜一眼,撫摸著那道細小的疤痕,“留著它,也好讓自己記得清楚一些。“
由於女帝今晚要留宿,手腳勤快的宮人倒是很快進來整理好了一切,點上了燈燭香薰,華麗柔軟的大床也整理好了,那股熟悉的溫暖華貴的香氣又重新在宮裡出現,彷彿一切都沒有變化。
芝夜的臉龐掩映在一片暗紅的燭影當中,連頭上白玉的掛墜也彷彿染上了血色。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股冷酷和沉靜消失不見。芝夜的眼裡第一次出現了疲倦和挫敗。
“你到底想怎樣?”芝夜沙啞地開口,說完,也不期待曲宴寧回答,自顧自地說道:“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甚至,事成之後,我也可以放你自由,給你一個安排一個新的身份放你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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