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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過來,剎那間滌盪清人心中一切煩惱,彷彿世間萬物,在大佛的注視下,都變得聖潔光輝。她正痴迷其中,忽聽席思永問道:“那邊有租相機的,要不要給你拍一張?”
成冰左顧右盼,果然看到不少租相機和即時成像的攤位,到處掛滿以大佛為背景的大幅相片招牌。再看看席思永那副雲淡風輕的勁兒,好像她懾於佛像的莊嚴威儀是件很孩子氣的事一樣。登時那滿腹的歡欣勁兒都打了折扣,只覺著在大佛前面擺個一二五的手勢照相真挺俗的,撇撇嘴沒好氣道:“照什麼照,要不要再刻個到此一遊留念一下?”
席思永攤攤手嘆道:“我覺得景色還不錯啊,不拍兩張回去可惜了。”
明明幾分鐘前她也這麼覺得,現在卻橫鼻子豎眼睛道:“俗!”然後拽得二五八萬似的順著石階下去,席思永聳聳肩跟著她下去。
經過蓮花洞後沒多久便到了連線東西山的漫水橋前,橋身窄窄的,輕踏橋面,遠望入口處的精仿版趙州橋,更是別有一番風姿。她想叫席思永也好好看看那淺青色的石拱橋,誰知一回頭席思永正別過臉朝向太陽的方向,仰著頭迎著微稀的光,神色淡淡的,又不知在想些什麼。
成冰怏怏地轉過身,碧波上是他們隨風輕蕩的影子,距離很近,卻從不交錯,即便微風拂過蕩起漣漪,那兩束影也不過隨波起伏,毫不交叉。
穿過窄橋行至對面的山上,遙望對面的高臺,席思永指著對岸向成冰道:“這尊大佛叫盧舍那大佛,據說是根據武則天的面相來鑿的,很神氣吧?”
倚著欄杆,從河的這岸遙望盧舍那大佛,隱約有股風姿綽約的味道,較之在對岸那種於天地間拔地而起的震撼,又有些不同。
“古往今來唯一的女皇帝,厲害了吧?來,對著她喊一句老子才是天地之王,敢不敢?”
席思永的笑容滿載著蠱惑,叫人躍躍欲試,成冰環視四周,因是清晨的緣故,多數遊客還在對岸,在這裡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氣,想想就覺得刺激。只是一轉念,再看看席思永那一臉壞相,活像誘人犯罪的魔鬼,便悻悻然道:“我喊,你怎麼不喊?”
“還真以為誰怕誰,人生難得幾回癲?”席思永擼擼袖子,覷得四下無人,做出氣運丹田的架勢,衝著對岸的盧舍那大佛吼道:“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他話音未落,成冰的驚聲尖叫便在耳邊響起:“I’m the Queen of the World——”
席思永趴在欄杆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成冰怒罵一聲,恨不得一腳踹他到河裡。偏偏席思永還不知死活,拍著欄杆奚落她:“私奔的King和Queen……”成冰側過頭眯起眼咬牙切齒低聲細氣:“知道太多沒好處,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最可靠,小心我殺人滅口。”
一口氣攀上東山,佛窟早已損毀殆盡,只餘下香山名剎,是白居易的墓地所在,不少銘文碑刻,都是日本鬼子題下的,成冰看著甚為不爽,嘀咕了兩句。席思永卻是春風得意,哼著小調跟在她身後,林間小路上不時有兜售紀念品的老婆婆,熱情地招徠生意,洛陽特產一種墨色的玉,通體黑青、遍佈天然花紋,形狀極似梅花。小販們說是梅花玉,漫天要價,還拿鐵石比畫給他們看,講解分辨梅花玉的品級。
成冰看中的是一支梅花玉簪,通體烏青,內裡似鐫著淡淡的梅花雪影,也許不值幾個錢,然而她偏偏看中這支梅花玉簪,怎麼也不捨得放手。
席思永搖搖頭,掏錢買下這支玉簪,老婆婆幫成冰綰起一個最簡式的髮髻,成冰左摸摸右盤盤,極得意地問席思永:“好不好看?”
“好看,”席思永鄭重答道,“不過我聽說古時候女人結了婚才綰髮,太后你這麼恨嫁嗎?”
“我自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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