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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搞政變,街上流彈亂飛。他們住的賓館恰好在兩撥武裝力量中間,打得跟篩子似的,聽說出來的時候門窗全是洞。他們在賓館裡被困了一整天,電話撥出來沒多久,那個賓館的水電通訊就全斷了。後來事態稍微得到控制,由大使館出面才把他們接出來。”
想想趙旭又為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不見棺材不落淚,一從剛果逃出來,又死鴨子嘴硬,死都不許我告訴你!”
成冰暗抽兩口氣,拿紙杯接了點純淨水,就著玻璃窗擦掉臉上的淚痕。窗影重疊模糊,她看不清自己的眼,恍惚間興味索然,咳兩聲清清嗓子:“不耽誤你上班了,我先回去。”
趙旭輕笑:“你就這麼走了?”
“嗯,有時間再約吃飯吧,”成冰提起皮包,臨了又微笑道,“結婚的日子定下來我再給你發喜帖。”
趙旭輕點辦公桌,探究地盯著成冰:“你們倆真是……幾分鐘前哭得跟什麼似的,現在還跟我說你要結婚——你結得下去嗎?”
成冰無可奈何地笑笑,三言兩語把此次回K 市的所見所聞講給趙旭聽,而後攤手問:“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拿把鉗子把他嘴巴撬開,讓他掏心掏肺地跟我說句實誠話嗎?子彈從耳邊飛過了,好,他就想起我了,臨死前想跟我說句遺言還是怎麼的?那些話他平時怎麼不說,要離婚的時候怎麼不說——他但凡有過一點點要挽留的意思……”成冰搖搖頭自嘲道:“算了,日子該怎麼過怎麼過吧,我沒什麼想法了。”
趙旭見她淡淡的毫無轉圈的意思,咬咬牙。“成冰,我,”他按按胸口,“有些話不知道你心裡清不清楚,做哥哥的跟你交個底:思永人是倔了點,但是,你不覺得在你面前,他有這樣的表現也情有可原嗎?”
“我怎麼了?”
“你看看你身邊那些狂蜂浪蝶,動輒寶馬大奔,一說吃飯就往黃浦江邊溜!就說季慎言吧,我畢業那年他駕著輛小標緻天天往你家跑了,思永呢,他連輛POLO 都買不起——你覺得一個男人,看著你有青浦的別墅不住,跑來跟他窩六十平米的毛坯房,天天擠公交轉地鐵,他能心安理得?”
成冰沒吭聲,半晌後嘆道:“六十平米的房子夠我住,我從來沒跟他抱怨過這些,七浦路的批發T 恤我也一樣穿。
捫心自問,我從沒在這些方面對他提出過什麼不恰當的要求,我就不明白,我讓他這麼沒有信心嗎?他覺得我在乎這些勝過他嗎?我自己作的決定我不後悔,可他從來都不問問我的想法。他明明知道我最討厭別人瞞著我替我決定——說白了就是,就是不夠愛,放得下手,所以用這樣可笑的藉口。”
趙旭撐著下巴,毫無表情地望著她,一言不發,成冰搖頭嘆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很清楚,”趙旭撐住旋轉椅扶手,望著天花板直嘆氣,冷靜得不像成冰認識的趙旭。她印象裡趙旭仍是大學裡的樣子,被席思永設計下套後仍能自得其樂的樂天派,現在卻發現歲月在每個人的身上,都刻下它獨有的痕跡。
趙旭用了很長的時間,才組織起語言:“以思永的為人,他需要跟你找這樣的藉口嗎?是的,如果換作第二個人,以這樣的理由來拒絕你,也許真的是個託辭。可是思永… … ”趙旭嘿笑兩聲,‘他以前有多少女朋友,你知道的不比我少。如果他不在乎你,玩玩就算了,幹嗎要考慮什麼將來,你的將來關他屁事?他為什麼要怕你後悔,你後不後悔又關他屁事?”
“他,我們… … ”成冰不服氣地回嘴,卻說不出更多的字眼。有些道理其實也許大家都明白,只是固執著不肯相信,不敢相信,以為自欺欺人至少不那麼痛——至少對她來說,覺得是席思永負心薄倖也好,覺得她曾全心付出過也好,總之過錯都在席思永身上,她會不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