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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這麼幸運。
在國內八小時之外從不打交道的同事,一扔到萬里他鄉,似乎立刻就變成多年故知。閒暇時和同事們出去旅遊,看肯亞的野生動物園,埃及的阿布辛貝神廟……節假日還常能收到大使館的邀請參加各類慶祝活動——往日只能在電視上見到的國家領導人,居然也有當面握手問個好的機會。
每一個節日,過得都像是狂歡節;每個人的臉上,總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英姿勃發——席思永非常理解這種心情,其實每個人都和他一樣,試圖用這種恣意的姿態,驅散背井離鄉的孤獨和寂寞。
今天的晚宴主人是法國大使館的參贊路易,和幾位客人打過招呼後端著高腳杯過來找席思永:“席,我可能要回國了。”
席思永一怔,路易是他在中國大使館的酒會上認識的,儘管文化背景不同,甚至語言交流都有障礙,他們卻難得地成為好朋友——那大概是因為他們同為蠍子樂隊的擁泵,又或者是因為,路易常常提起他在巴黎有一位漂亮的畫家女友,相隔萬里難以團聚。
“調職回國?恭喜……”席思永伸出手來,“祝你和那位美麗的畫家早結良緣。”
路易微微笑道:“不,我準備向她求婚,如果成功我將辭職回國。用你們的話說是……魚和熊掌不能同時擁有。席,我會想念你的,”說到這裡路易稍有惆悵,“可能以後再不能聽到你唱歌了,席,你應該去歐洲開演唱會。”
路易找來兩把吉他,和席思永一同坐在庭院裡的麵包樹下:“也許是最後一次了,Always somewhere?”
席思永點點頭,撥動吉他,蠍子樂隊的Always somewhere。
Always somewhere; Miss you where I’ve been。 I’ll be back to love you again。
直白火熱的歌詞,旖旎柔情的旋律——席思永莫名地嫉妒起路易來。是的,終有一日他席思永也會回國,然而當他be back的那一天,那個人又在哪裡?
“你總唱得讓我恨不得立刻就插上翅膀飛回巴黎——”路易不甘心地放下吉他,“你呢,席,跟我講講你的故事。”
席思永笑著搖搖頭。
“聽你的同事說,你太太很漂亮。”
席思永好笑地點點頭。
“你們怎麼認識的——一見鍾情嗎?”
一見鍾情嗎?席思永不自覺笑出來,和成冰第一次見面,想起來就覺得滑稽……記憶慢慢倒帶,那是六年前的事了,好巧不巧正是成冰十八歲的生日。那一天裡發生的事情,曾被他當做一個笑話,卻沒想到在很多年後,竟歷歷在目,宛如昨日。
Always Somewhere(2)
那一年席思永正大二,伴隨著轟轟烈烈的大學合併風潮,新的學生公寓曲水苑投入使用。作為土木工程學院的學生,席思永對曲水苑橫平豎直毫無生機的設計非常不滿,雖然這正是學校引以為傲的理工做派,曲水二字,純屬畫餅充飢。
每棟樓七層,能住八九百個學生,十二棟樓便是一萬多人,因曲水苑地勢較外面略低,遂得名“萬人坑”。
本科生十一點熄燈,幾乎所有的寢室都要鬧到電燈自然熄——那天卻格外不同。
四棟、五棟和六棟黑漆漆的,席思永還沒騎到公寓區門口便嚇了一跳,左右瞧瞧另外三面仍燈火通明,詫然問室友趙旭:“怎麼回事?”
趙旭抬腕看看錶,像是想起什麼,趕緊剎車順便攔下席思永,大笑道:“馬上十點半,我們在這兒等著吧,有好戲看嘍。”
席思永莫名其妙,把車架在一旁。趙旭拉著他到花圃圍欄上坐著,等了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