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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和十七哥交情最好,所以對我也另眼相看。他倆的藩鎮相距很近,四哥在北平,十七哥在大寧。”
“大寧?”樂之揚搜腸刮肚,也想不出這麼一個地方。朱微笑道:“無怪你不知道,大寧比北平還遠,騎馬出了喜峰口,還要再走上一天。那兒是塞外的重鎮,北控遼東,西臨大漠,城中帶甲八萬、車騎六千,論到精兵強將,不比北平城少呢!”說到這兒,她遲疑一下,低聲說,“不過,四哥跟十七哥不同,他來京城,不只為給我慶生……”
“還為什麼?”樂之揚隨口問道,朱微神色一黯,輕輕嘆道:“這些事,不說也罷!”說著眉頭微皺,信手彈起一曲《瀟湘水雲》。
樂之揚聽她說了一席話,心中觀感大變,只覺這公主溫柔可親、談吐有趣,竟是平生少見的女子,之前的怨氣消了大半,於是吹起長笛,用心與之合奏。兩人曲調相合、心意相通,神遊于禁城之外,徜徉於八荒之中,四周的景物儼然大變,彷彿攜手並肩,沐浴瀟湘靈雨,漫遊洞庭之濱,忽見波起雲湧,又見萬里澄波,時而翠晴方好,又見月射寒江,天光雲影,浪捲雲飛,無數奇妙境界隨著樂聲一一湧出,兩個少年男女沉浸其間,一時忘了身在何處。
次日凌晨,樂之揚從睡夢中痛醒,心口的灼痛大大擴散,前一日大如酒杯,如今足有碗口方圓。他輾轉反側,到了早晨,迷糊睡了一陣,朱微忽又派人來請。
到了寢殿,朱微濃睡方醒,正由宮女服侍梳妝。她換了一身緋紅軟緞衣裙,俏臉白裡透紅,長髮蓬鬆如雲,看見樂之揚,衝他抿嘴一笑,嬌美如春花吐蕊。
樂之揚見她笑容美麗,不由得瞧著發呆,梳頭的宋茶看見,厲聲喝罵:“死閹雞,看什麼?當心我把你的狗眼挖出來!”樂之揚大怒,清了清嗓子,大聲回罵:“臭婆娘,罵你爹麼?”宋茶啐了一口,冷冷道:“少做夢了,你一個死太監,也想給人當爹?”樂之揚介面笑道:“誰說我給人當爹?你又不是人!”
宋茶變了臉色,丟下梳子伸手來抓。樂之揚低頭讓過,舉起笛子抽在她腿上。宋茶慘叫一聲,回頭想找一件兵器,無意間把後背賣給了樂之揚,小潑皮趁勢上前,對準肥厚多肉之處,啪啪啪狠揍三下。
宋茶又痛又怒,回頭伸手抓他,樂之揚滑比泥鰍,逃到一邊,笑嘻嘻大做鬼臉。宋茶氣得掉淚,一跌足,衝著朱微撒嬌:“公主,你看這個死太監乾的好事,從今天起,這寶輝宮裡,有他沒我!”
朱微臉色發白,看了宋茶一眼,澀聲說道:“前兩天,十四妹還向我抱怨,說她宮裡的人不得力,問我有沒有好人兒給她。這樣吧,宋茶,你去她那兒好了,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
宋茶倚老賣老,本意脅迫朱微,趕走樂之揚,誰知弄巧成拙,走人的竟是自己,只嚇得臉色慘白,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顫聲說:“公主饒命,含山公主出了名的爆脾氣,上次一言不合,把貼身的宮女活活打死,你讓我去服侍她,那還不是把羔羊往狼圈裡趕嗎?”
樂之揚聽她自比羔羊,捂著嘴,險些笑出聲來,朱微瞪他一眼,又說:“好啊,宋茶,你說含山宮是狼圈,不是咒罵十四妹是狼嗎?哼,十四妹聽到了,還不打爛你的嘴?”
宋茶麵如土色,嚇得說不出話來,咚咚咚連磕響頭,磕得額頭一片烏青,朱微心生不忍,扶起她道:“夠了,以後不許說有誰沒誰的話,也不許再罵人了!”宋茶眼淚汪汪,連連點頭,朱微又說:“樂之揚留下,你們全都出去!”宋茶忙道:“這死閹雞……”話沒說完,朱微瞪眼望來,慌忙住口,領著宮女們退出寢殿。
待人走完,朱微合上殿門,橫上門閂,回頭盯著樂之揚,眼裡透出一股嗔怪,樂之揚滿不在乎,笑嘻嘻說道:“公主,大清早你找我幹嗎?昨天吹了半天笛子,吹得我嘴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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