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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曉,釋印神縱馬揚蹄,眺望前方的府邸,眉間掛著一絲倦意。
“父親!”一個少年飛步趕來,拜倒在地,“您到底趕回來了。”
“跑死了兩匹馬。”釋印神跳下馬來,拍了拍馬背,輕輕嘆了口氣。那匹良駒口噴白沫,已是搖搖欲斃。
“燕之!”釋印神目光一轉,投向兒子,“那件事當真麼?接到飛鴿傳書的時候,我正在大相國寺與智清老和尚下棋。”
“如非得已,孩兒絕不敢驚擾父親的雅興。”釋燕之低下頭,輕聲說道,“您若不信,可見石碑。”
釋印神走近石碑,注目觀看,周圍釋府家人全都屏息凝神。
“剛極反柔!”釋印神撫摸那個“足”字,輕聲說,“好厲害的指力!”
“厲害”二字從他口中說出,釋燕之有生以來從未聽過,忍不住問道:“何為剛極反柔?”
“此字入石甚深,要想辦到,非得極剛勁的指力不可,但若是至剛的指力,筆畫四周必會留下裂紋,但你看這一個‘足’字,筆畫圓潤,輪廓柔滑,就像是有人用極柔韌的狼毫在豆腐上書寫,筆鋒所向,無所凝滯。”
釋燕之聽得失神,喃喃說道:“父親,你、你能做到麼?”
釋印神笑了笑,淡淡問道:“那道士還在乘黃觀麼?”
“還在,據我探得的訊息,他進入道觀以後,始終呆在一間靜室,除了一日三餐,根本不見外人。”釋燕之說到這裡,深感迷惑,“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風雨將至,天地必以靜!”釋印神合上雙目,幽幽說道,“他這是蓄勢待發呢!”
釋燕之忙問:“父親休息過了麼?”
“我在馬上睡過了。”釋印神撣了撣衣袖,漫不經意地說,“妙得很,我這就去乘黃觀瞧一瞧。”
釋燕之稍一遲疑,低聲說:“不知誰走漏了風聲,乘黃觀外來了許多武林人士。”
“那又如何?”釋印神看他一眼,“你以為我會輸麼?”
“當然不會。”釋燕之激動起來,“父親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不過是虛名罷了。”釋印神漫不經意地說,“燕之,你認為我為何要立下這一塊碑?”
“彰顯父親的蓋世神功。”
釋印神搖了搖頭,負手說道:“這塊石碑,不過是一個魚餌。”
“魚餌?”釋燕之一愣。
“不錯!”釋印神縱聲長笑,“我要用這個魚餌,來釣天下高手,今日運氣不錯,釣到了一條大魚。”說完一面大笑,一面大步流星,向北走去。
他徒步而行,快過奔馬,一眨眼的功夫,騎馬的家人全被拋在後面。
路過一間酒舍,釋印神陡然想起,自己晝夜兼程,一天兩夜不曾進食,當即走上前去,拍開大門。店主人見了是他,不勝驚奇,釋印神也不多說,當堂坐下,叫來燒酒牛肉,放開肚皮,痛吃快飲。
釋印神的“釋”字並非他的本名,他無父無母,自幼出家,可是天生氣魄雄強,好酒喜肉、千杯不醉,身在空門之中,卻耐不住清規戒律,空有一身佛門神功,終歸入世還俗,成為一代強人。
釋印神以釋為姓,以示不忘出身,並且常常對人誇口,他與佛祖同姓,如來上天入地、唯我獨尊,他釋印神不求上天,但求落地,不求超越三界,只求天下一人。
家人趕到之時,他已連盡兩壇烈酒,吃光數斤牛肉,面不改色,大踏步走到乘黃觀外。
道觀大門緊閉,門外站了一百多人,不乏州縣豪客,也有敗給釋印神的仇家,更有無事生非的江湖閒人,來自四面八方,亂紛紛聚在一起。
釋印神還俗以來,二十年橫行天下,北至大遼,南至大理,西至西夏、吐蕃,東至大宋邊境,縱橫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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