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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修文）

當半夏醒來時，她望著屋子裡那熟悉的佈置卻是呆了很久。

妹妹忍冬在一旁拉著她的手腫著眼睛流淚：&ldo;姐，爹爹如今人事不省，你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活啊！&rdo;說著她撲倒在半夏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半夏輕輕推了下她，輕聲道：&ldo;別哭，忍冬，爹爹怎麼樣了？&rdo;聲音發出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是那麼的嘶啞。

忍冬見半夏問起爹爹，剛止住的淚水又湧下來：&ldo;怕是真得不行了。&rdo;

她喃喃地說：&ldo;剛才村裡的人都來見最後一面了。&rdo;

半夏心中一沉，忙道：&ldo;那你別守著我了，快去照顧爹爹吧。&rdo;

忍冬輕指了指那邊屋子：&ldo;我也是剛過來這邊看你的，現在木娃幫我守著爹爹呢。&rdo;木娃是木羊的妹妹，和半夏忍冬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

半夏這才點了點頭，同時掙扎著起身。而那邊的木娃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過來見半夏醒了，忙道：&ldo;你還是多躺一會兒吧，上人說了，你這段時間休息不好，身子虛。&rdo;

半夏搖頭：&ldo;我沒事的，我去看看爹爹。&rdo;

半夏來到爹爹房間，看著爹爹蒼白的面容，心裡一痛，想起自己惹下的禍事，更是五腹六髒如刀絞，喃喃地道：&ldo;爹爹，我求來人參，卻沒能救你……反而讓你白白痛苦嗎？&rdo;

木娃握住半夏的手，柔聲安慰說：&ldo;半夏，大家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是好心。更何況‐‐&rdo;她猶豫了下，終於低聲說出口：&ldo;更何況上人也說了，老爹本來也就……&rdo;

本來也就活不了多久了‐‐這是她沒有辦法直接說出口的話。

半夏輕輕搖頭，她流了半天淚，心中倒是逐漸平靜下來。

忍冬此時又怪姐姐，又心疼姐姐，自己想開口說什麼，到底又憋回去了，憋得難受，嗚地一聲，趴在爹爹被子上大哭起來。

木娃見此，忙又過去安慰忍冬，可忍冬哭得傷心，她也不免跟著掉眼淚。

如此，三個姑娘各自哭了一場，後來半夏看天色已晚，便讓忍冬送走了木娃，自己在旁守著爹爹。忍冬回來原本也要守著爹爹，半夏還是讓她睡去了，自己一個人望著炕上父親緊閉的雙目，那個樣子彷彿再也不會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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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忍冬凌晨時分醒來時，卻見到站在土炕邊的姐姐穿戴怪異。

她穿上了爹爹的羊皮襖，披上了爹爹的毛氈披風，就連頭髮都學著男人的樣子用一根麻繩紮起來。

忍冬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喃喃地問：&ldo;姐，你怎麼了？&rdo;

半夏正把一些煮熟的山藥蛋和臘肉往布袋裡裝，此時聽到妹妹說話，並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ldo;你一個人在家裡好好照顧爹爹，我要上山去找牙牙糙。&rdo;

忍冬一聽急得差點跳起來：&ldo;姐，你不要命了嗎？你知道牙牙糙有多難找？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rdo;

大雪封山，沒有任何一個望族人敢隨意上山打獵採藥。

更何況，牙牙糙生長在偏僻險惡的深山裡，那是望族人所不能踏入的禁地。

半夏轉過身， 安靜地望著妹妹，聲音柔和，語氣堅定：&ldo;沒關係，事在人為，我一定會找到牙牙糙，救回父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