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3/5 頁)
遷每日清早先到花廳裡喝茶,用過早飯之後便會到書房裡去看些經史典籍,而每每這時候,便能聽到徐謙的讀書聲,讀書聲是窗外傳進來的,中氣十足,想不聽真切一些都不成。
更重要的是,徐謙有時還會自己做題,先是在四書之中尋找一個題目,隨即便開始自己嘗試破題、承題,每次這個時候,謝遷便忍不住老臉抽搐。
這種感覺就像是明明有許多話想說,可偏偏就是要憋著,不但不能說,還得裝作風淡雲清,做出自在無為的姿態。
謝遷善辯,善辯之人往往爭強好勝,雖已致仕了這麼多年,平時閉門不出、修身養性,可是徐謙在外頭一攪和,頓時讓謝遷的心亂了。
這已是第三日的清早,徐謙照舊到了書房外的小花圃裡,坐在石凳上,手裡拿著一本“論語”。口裡像從前一樣朗聲道:“今日又該破什麼題?是了,今日就以奢則不孫為題,奢則不孫、儉則固,與其不孫也,寧固。這是出自《論語*述而》篇,今日就破這題罷。”
坐在裡頭看書的謝遷照舊心不在焉地翻著書,可是心思卻已經被打亂。
又聽徐謙道:“是了,何謂奢而不固,這是不得已反而救時之弊也,若是我來破題,應當……應當……”徐謙似乎在踟躇,最後將自己的破題念出來:“夫奢儉俱失中,而不損則較固為大焉。子云寧固,尚固乎。”
謝遷慢慢品味了這破題,先是微微點頭,隨即又皺眉,暗暗搖頭,覺得甚是不滿意。
外頭的徐謙想必對這破題很是滿意,忍不住稱讚自己道:“不錯,不錯,如此破題,也算是令人耳目一新,我徐謙讀書十載,經史典籍已經融會貫通,便是這八股經義,如今也已經爐火純青,不得了,不得了,難怪屢屢中試,這不是運數使然,實則是才華驚豔,絕冠杭州。”
聽到這番話,謝遷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在書案上,頓時勃然大怒,可是很快又冷靜下來,他明知這小子是在激怒自己,自己絕不能上他的當,要淡定,要淡定。
這時又聽徐謙道:“我這破題只怕會試也足夠名列一甲了,將來封侯拜相也不過是遲早的事,可惜,可惜……”、
謝遷壓著怒火,聽徐謙可惜什麼。
徐謙道:“可惜我如此才華,卻要和一群書呆子為伍,真是可笑……我年紀輕輕就已經如此厲害,將來說不定要立下無數的豐功偉績……”
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一毫不差地落入謝遷的耳裡。
謝遷終於忍不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吩咐一聲:“來人,把那姓徐的書生叫來。”
外頭候著的小廝聽罷,連忙去請徐謙。
徐謙很快就到了,他臉色紅潤,想必在謝府待遇不低,日子過得挺愜意,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看到謝遷,行禮道:“晚生見過謝學士,謝學士請晚生來,又有什麼吩咐?”
謝遷板著臉道:“你方才的破題,不倫不類,在院試之中或許還能讓人覺得耳目一新,可一旦遇到鄉試、會試,那裡才華驚豔者如過江之鯽,你這破題非但不會讓考官生出新奇,反而會覺得你過於取巧。”
徐謙驚訝地道:“怎麼,謝學士覺得不好嗎?”
“非但不好,簡直就是亂七八糟,既是以奢則不孫為題,豈可用什麼子云寧固,尚固乎來破,這樣破題,就已經落了下乘。”
徐謙道:“謝學士既然覺得這樣破題不好,莫非已經胸有成竹?”
謝遷冷笑道:“老夫自然能破,你聽好了,若是老夫破題,則會如此。”謝遷沉吟片刻,道出破題:“即失中者而權其輕重,聖人所不得已也。”
徐謙聽罷,頓時驚訝地道:“如此破題,真是妙極。”
謝遷現出幾分久違的得色,他性子本就爭強好勝,雖然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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