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5 頁)
到六月底,暑假來了,楚雙青的身體也越發硬朗,他每天在家閒得無聊,就辦了個繪畫特長班,從附近招了一批小孩兒到家裡來學習。
小朋友學員們中,有個男孩子才三歲半,小小一團話都說不利索,就被家長強行送來感受藝術氣息、挖掘藝術細胞了。
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有排斥惡人的本能。
人人都喜歡溫柔親切的楚雙青,唯獨這小孩,一見了他就大哭不止,怎麼勸都勸不住。
後來我被鬧得煩了,就從隔壁穿牆而過現了身,打算嚇唬嚇唬他,學著電視上殭屍的樣子,雙腳併攏平舉手臂往前跳。
剛把舌頭伸出來,那小孩就停止了哭泣,眨巴著大眼睛盯著我看,看了一會兒,小嘴一咧,笑了起來。
嘿,這位小同志可真是骨骼驚奇,人家看到鬼哭,他看到鬼卻笑,是我不夠嚇人啊還是你丫膽兒太大?
有辱鬼格,不能忍。
我衝他呲牙咧嘴瞪眼睛,他笑得更開心了。
楚雙青松了口氣,抓著他的小手,颳了刮鼻尖,問:“怎麼啦乖乖?瞧你又哭又笑的,變臉比變天還快。”
小孩說:“一個楚老師,兩個楚老師,咯咯咯。”
日,他真能看見我啊!
嚇得我轉身就跑,一連穿了好幾堵牆,躲在廁所裡直到繪畫課結束孩子們放學,都不敢再出來晃悠。
楚雙青聽懂那孩子的話了嗎?他又作何感想呢?
那個小朋友再也沒來上過課,聽楚雙青和曹冉說,他那天回家以後就發了場高燒,爸媽意識到自由天性和健康的重要,也就不再逼迫他追求藝術了。
轉眼又到了中元節,按陰曆算的話,那天是我的一週年忌日。
曹冉跟楚雙青說:“咱們去看看他吧。”
楚雙青當然不情願,就找藉口說:“那天有課,等陽曆日子跟我爸媽一起吧。”
一向對他百依百順的曹冉,這次卻執意要去,搞得我還有點感動。
結果就聽他告訴楚雙青:“有些話不能當著伯父伯母說,我想謝謝雙白給了你的身體這顆寶貴的心臟。”
楚雙青樂了,屁顛屁顛地跑去給學生家長打電話,取消了中元節那天的課程。
曹冉,我□□媽。
☆、09
中元節那天,曹冉一大早起床,做了頓豐盛的早餐。
楚雙青喝了一碗皮蛋粥後就不再吃了,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我知道他對謀殺我這件事也不是真如表面看起來那般不以為意。
曹冉難得不主動與他搭話,倆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悶,他們驅車前往郊區的公墓,路上,楚雙青問曹冉:“你還是放不下哥哥吧?”
曹冉目光淡然,直視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穩,車也開得從容。
我很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出點懷念、追思,甚至晦暗不明的神色,但事實就是,他很平靜,非常平靜。
“青青,別問這種傻話了,好嗎?”曹冉笑道,語氣很溫柔。
楚雙青得不到確切的答案,就悶悶不樂地往椅背上一靠,開始閉目養神。
公墓很快就到了,墓園的山坡上,一排排墓碑整齊劃一,可見中國人連做鬼都要講究箇中庸規矩。
無聊透了,和住筒子樓有啥區別,還不如海葬呢。
把骨灰,搓碎了隨風吹向大海,越傷得深,越明白愛要放得開。
是我不該,怎麼我會眷著你眷成依賴,讓濃情在轉眼間變成了傷害。
滿天流星,無窮無盡,我的眼淚擦不乾淨,所以絕口不提,所以暗自反省。
終於,我掙脫了愛情。
我坐在自己的墓碑上,耷拉著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