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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來的貢馬,娘娘喜歡,聖人便給了她五匹。」
陸停卷著鬃毛上的細絨,聞言譏諷著:「前線一馬難求,後方不過是博美人一笑的玩物。」
程求知不敢接話。
「上車吧,小心被發現了。」他岔開話題說道。
那馬頗有眼力見,一個勁地往陸停懷裡蹭,程求知又給塞了一塊方糖,這才哄住這個馬祖宗。
兩人如來一般悄無聲息地上了馬車,車簾微微晃了一下,很快就再一次陷入安靜中。
素色軟靠讓整個車廂都格外綿軟,一本西北地方誌掀開幾頁被扔在茶几上,空蕩但又舒服。
「先生對今後可有想法,溫赴不過是在觀望,也許只能月貴妃有子才會入局。」
陸停的目光留在那本地方誌上,隨口問到。
「宮外的那些士兵還未有安排,殿下還未入朝,老師自然不會站隊。」程求知鎮定,顯然對今日的一無所獲並不在意。
「那先生今日為何要來?」陸停問。
程求知捏著鬍子,仙風道骨地說道:「為了讓太傅知道殿下的心。」
「先生覺得馬車的主人當真是願意送我們一程嗎?」
程求知一愣,瞧瞧覷了他一眼。
「先生每次聽到我提起娘娘……」陸停微微一頓,聲音逐漸放柔,低沉似有蠱惑之聲,「總是害怕。」
程求知背後一涼。
太子敏銳,連著試探也是不動聲色,一擊而中。
「先生與溫愛說我大病失憶之事,只怕醉翁之意不在他吧。」
陸停有一雙極為深邃的瞳仁,眼波含水,偏偏眉骨突起,更是加重這樣的反差,若是這般含笑注視時,總讓人有幾多深情,溫柔無害的錯覺。
程求知沉默,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握拳,抬眸,大大方方地直視著陸停,深深嘆了一口氣:「確實不是跟自度說。」
陸停眼波微動。
「自度自小就是老師親手教導,我想借他的口把這個訊息接他口遞給老師而已。」
程求知輕輕吐出一口氣。
「我雖一直寬慰殿下,卻也心中忐忑,見了溫愛才如此想法,若是我們弱勢一點,老師並非鐵石心腸之人,今後行事也許會偏向我們。」
陸停靜靜聽著,並未接下去,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程求知臉上露出被學生抓住的窘迫,更加小聲地說著。
「至於娘娘,娘娘與殿下年紀相仿,聽聞殿下之前在永樂宮得娘娘解圍,也算略有交集,殿下一向不近女色,卻對娘娘有些特別,我是怕……」
他眉眼下垂,一向穩重的人握拳咳嗽一聲,小聲說著:「娘娘姿色出眾。」
陸停一怔,打量著面前之人,蹙眉:「你為何這樣想我?」
「恕慎行冒昧,殿下之前大病一場,性格略有變化,殿下以前萬事不入眼,可那次之後總是莫名打量光明,光明容貌颯爽,性格沉穩,我便以為殿下要開竅了。」
陸停眉心倏地狠狠皺起,露出片刻難言之色,隨後輕笑一聲,笑說著:「不知為何我那次醒來,好像忘記了一個人,每當我看到霍光明時便覺得……。」
程求知抬眸看他,神色不解卻又鎮定。
車內空間並不大,兩人都是身形高大之人,膝蓋相對處隔著半尺不到的親密距離,卻在四目相對的沉默間帶著試探的僵硬。
程求知先一步開口:「殿下覺得如何?」
陸停緩緩半闔著眼,銳利的眉眼在昏暗中斂下,冷淡鎮定說道:「覺得難受,誰曾想,昨夜看到娘娘時也是如此,先生神機妙算,可知為何如此。」
他的眉心不知不覺皺了起來,頭頂的陰影落在唇角模糊了他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