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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口水……老恆呢?」
褚秀拿礦泉水的手頓了下,「情況不好,我來時候還在裡面搶救。」
卜奕用吸管抿了點水,沁涼的水珠順著嗓子滑下去,讓他清醒了幾分,「貨怎麼樣?」
褚秀「嘶」一聲,「老大,你他媽小命都快沒了,還有心情惦記身外物呢?」
卜奕躺回去,和天花板對眼看,「嗯,我就一俗人。說吧,損失多少?」
「小方幫著粗略估計了一下,有三分之二翻山溝下去了,大雨天,能找出來也要不了了。」褚秀半垂著頭,手裡捏著塑膠瓶,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在上面壓坑,咔咔直響,「咱得準備賠償了。」
「知道了。」卜奕合起眼,眼球的酸澀感讓他險些落淚,「跟老關聯絡,讓他們算錢,差多少說一聲。」
「卜奕……」
「老褚,」卜奕偏著頭,眼睛眯開一條縫,「我能做的都做了。盡人事,聽天命,天命說不行,那就認了。大不了從頭再來,怕什麼。」
褚秀咬緊牙,擠個醜極了的笑出來,「可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大不了從頭再來。
可它不是大不了,也沒法從頭再來了,因為他們已經沒那個本錢去闖了。
這就是擺在眼前的現實,褚秀明白,卜奕也明白,但誰也不想這時候說那句一拍兩散的話。
粉飾太平,或許也是一種安慰。
卜奕的傷不重,第三天就出院了。
他和褚秀把兜裡所有的錢都塞給了老恆的妻子,然後跟廠家把貨款結清,餘貨挨箱清點完,倆人就馬不停蹄地回北城了。
意外的是,他們竟然在機場和陳寅打了個照面。
起因是關健聯絡了陳寅,吐苦水。鐵面無私的陳律嘲諷他們婦人之仁,二話不說訂了機票,找上一家著火的服裝廠索賠。
卜奕和褚秀沒什麼可說的,只能對陳寅豎拇指,並拍胸脯保證回頭請陳寅吃披薩自助,管飽。
於是被陳律一人賞了一腳,讓他倆跪安了。
卜奕一到北城,連他的小窩都沒顧上回,就去工作室了。
他臉上帶著傷,一進門把一屋子人嚇得吱哇亂叫,然而驚叫聲還沒落下,就挨個被提溜進會議室了。
段重山搓著短髮茬,問後面滿臉菜色的褚秀,「我奕哥啥情況?你們跟人械鬥了?」
「他他媽就是個牲口。」褚秀牌收音機這幾天讓折騰得徹底沒電了,氣都喘不穩,「他車禍……就跟老關打了個招呼,連他那口子都不知道。呵,我看他回去跪不跪榴槤!」
「車禍!」段重山差點蹦起來,「臥槽,關健這王八居然瞞著我!」
褚秀敷衍地說:「對,關健那王八居然瞞著你。」
段重山:「……」
卜奕開了個小會,褚秀在後面睡了半小時,等卜奕來叫他時候哈喇子已經流到脖子了。
「回吧,」卜奕兩手插著兜,像個沒感情的殺手,「休息兩天。」
褚秀抹了把臉,「你呢?」
卜奕挺無所謂地一笑,「湊錢去,給土皇帝慶週年。」
褚秀真是服了,「老大,你還輕微腦震盪呢你沒忘吧?瞅你身上那傷,不知道的得以為你丫□□拳去了!歇兩天成麼,土財主那邊我給你拖著。」
卜奕抬手把燈關了,「不成,我沒拖延症。」
褚秀覺得他老闆瘋了,但前所未有的,他也有種瘋狂的念頭——跟著卜奕幹下去,哪怕賠得就剩條底褲了,也沒什麼可怕的。
大不了,從頭再來。
這句前幾天還被他嘲諷過的話,現在卻突然蹦出來,給了他一管熱血。
卜奕回去的路上買了個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