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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笙眉心一簇,繼而猶豫說道:「我還有一個妾侍。」
「她乃太后生母,性格膽小柔弱,還請掌印手下留情。」
謝病春身量極高,身形消瘦,一旦居高臨下,半闔著眼看人時,便總是帶著沁冷的逼人審視。
「錢沁。」他輕聲唸了一聲。
明笙臉上的笑意頓時斂下,單薄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起:「掌印雖是內臣,但依舊男女有別,她是我明家妾侍,還請掌印自重。」
謝病春呲笑一聲,抬眸,露出銳利冷淡的眉眼,可細看去卻又滿是譏諷:「所求於己,自重而立,明相不反省自身,有違諸多讀書人的推崇。」
「掌印何必倒打一耙,因為娘娘思生母心切,我才讓內人帶著錢氏入宮,結果誤被掌印當做丫鬟擄走,掌印不立刻犯人也罷,反而說些似而非似,有辱女子名聲的話,未免太過分。」
明笙嘴角緊抿,不悅說道。
「錢森與你有一書之恩,當年松江府華亭縣大水,你母親染病去世,你年僅七歲,有幸被當時還是嘉興府錢家收養,留在內院讀書。」
謝病春緩緩說著,就像戲臺上念著唸白的幕後人,配的的是樹枝搖曳的聲音,說的是平靜無波動的故事。
明笙臉色微變,他一旦不笑時,整個人便顯得有些孤高尖聳,格外不好相處。
「同年十二月,錢家最小的那位小娘子因自小體弱多病,隨祖母在山上修養,錢家無論男女,三歲便要啟蒙,這位小姑娘體弱,祖母體恤,拖到五歲才回家讀書,此番回家一為過年,二為入學。」
「這些事情我並不感興趣。」明笙厲聲打斷他的話,「哪怕掌印如今誰也不放在眼裡,但肆意扣留明家妾侍,傳出去不怕天下人指責嗎。」
「你強求恩師女兒為妾,尚不怕天下人指責。」
謝病春伸手,緩緩彈去明笙肩頭的一片葉子,揚眉,輕笑一聲,「我,又怕什麼。」
明笙咬牙反駁著:「掌印何必拿這些道聽途說的話來激我,我幼年家貧,父母早逝,全靠族學扶持,我沒去過嘉興,也不認識什麼錢森。」
謝病春聞言,笑著點了點頭。
「自然,錢森拒絕你求娶錢沁的要求,你明笙自詡少年天才,過目不忘,十二歲便是浙江解元,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嶙峋複雜的假山陰影落在兩人身上,好似一座大山壓著他們,空氣沉悶而窒息。
緊接著又聽謝病春話鋒一轉,一向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琢磨的笑意:「你以為他勢利,嫌你窮困潦倒,卻不知他看不上的一直都是……」
「你。」
明笙臉色大變。
「自大剛愎,有才無德。」
謝病春一字一字,擲地有聲。
「錢家出事,你袖手旁觀,也許還不如袖手旁觀。」謝病春哂笑著搖了搖頭,滿臉譏諷之色,「直到錢森出事,你這才施然登門……」
明笙臉色漠然,轉身便要離開:「掌印若是不肯放她回來,我便去敲宮門的陳情鼓,想來這世道還是有是非曲直,不能強權壓身。」
「我與太后並未鬧翻。」
謝病春突然說道。
明笙腳步一頓,隨後憤怒轉身:「謝病春!你,原來是你早有預謀!」
「明相若是這般說也沒錯。」
他竟跟著笑了笑,疏離冷淡的眉眼若寒意沁骨,可細看又覺得好似利劍下一秒就要出鞘。
「怪不得,怪不得,你要萬歲大赦,是不是也是這般算計的,給錢家抬臉。」
他口氣急促,憤而說道。
他本以為謝病春提出的大赦是涉及那樁往事,卻不料一開始就是為了算計他。
這一刻,他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