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捨我其誰(第1/4 頁)
新曆488年。
海外某座孤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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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暮色裡,餘暉下墳塋上,嘆往昔,不值得吶……”
一座已有青蔥生機冒頭的舊墳上,有個十來歲的少年郎高坐其上,用戲腔哼唱著小曲,兩條白生生的小腿隨著韻律,有節奏地晃盪著,神情悠然。
少年男身女相,面冠如玉鼻樑高挺,嘴唇纖薄緊緊抿著,略顯無情,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炯炯有神,偶爾有精光散出,似星辰蘊含其中,劍眉平鋪其上,為其近似女子般的俊美面龐添上一抹凌厲。
生來一副好皮囊的少年衣著樸素,甚至可以說寒酸,一身麻布織成的短衣短褲,望眼掃過去破掉的地方得有十來處,略有些長的黑髮越過肩膀,被一根細繩綁住,隨意的紮在腦後,腳上那雙勉強可以被稱作為“鞋”的東西,是藤條所做,早已被踩的破爛不堪。
他叫黃天,上輩子就叫黃天,這輩子還叫這個名。
當年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還是在襁褓中,當時就嚇出一身冷汗。
這麼巧?兩世為人共用一名?
幸虧後來這輩子的便宜母親又給他取了個名,叫陳九,才略微打消些他的顧慮。
本來在墳頭上坐著哼唱小曲的陳九,忽然噤了聲,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臉上的悠然自在被惱怒取代。
他輕輕踹了下墳土,嘟囔道:“誰讓你死這麼早來的,丟下我這麼個苦命人在世上,現在好了吧,老黃、老太婆他們前不久也跑路了,我特麼徹底應了那句讖語,孤苦伶仃!”
“哎!”
他重重嘆了口氣。
“算了,跟個死人置什麼氣,何況你還是我這輩子的親孃,我還是去跟活人置氣吧。嗯……按照老太婆的說法,他們應該在一年前就知道了此地的變故,算上出海找尋的時間,滿打滿算這也該到日子了,可怎麼就還沒來呢……哎!”
陳九又嘆了口氣,愁眉苦臉。
“老太婆神神叨叨,可算準的日子從來沒出過錯,今個可是期限的最後一天了,過了午夜再不來,可就得老子自己出海去找他們了!我這小身板真要出了海,那不是趕著去投第三胎麼!我的親孃呀!可怎麼辦喲!”
可惜的是,他躺在墳墓裡的孃親,並沒有理會他的哀嚎,更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死了就是死了,像陳九,或者說像黃天這樣死了又活,還活到未來的傢伙,僅此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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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新曆487年。
入夜,內陸某座繁華都市,這兒的郊外有一片奢華建築群,凡是能居住此地的人非富即貴,地位崇高至極,可以說,就是這小撮人,影響著整座城市數千萬人口的命運。
中心區域有片被柵欄圈起來的莊園,佔地約摸兩公頃,靠北邊有座古色古香的閣樓,通體紅木架構,外界稱之為紅樓,也有人叫其“別有天”。
紅樓上下共七層高,頂層某間不起眼的小書房裡,有個老人半眯著眼,懶散的靠坐在椅子上,時不時耷拉下眼皮,瞧一瞧面前站著的中年男人。
這是一對父子,男人本在東海教書,是被老人八百里加急召回來的。
他們父子二人,因故已有十年未見。
從小就有“百年難得之良材”美譽的中年男人,此刻面部僵硬,呆立在原地默然無語,仍在消化父親之前透露給他的訊息。
“程清那姑娘當年流亡海外時,已經懷有身孕,最後非但沒死,還給你生了個崽。前不久,她因故病逝,可能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臨死前使家族秘法,向她父親坦白了這些,同時說出一個秘聞……你那個老岳父雖然恨不得親手宰掉你,但念在你畢竟是小崽子的親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