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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在回憶什麼。然後,猛地抬眸看向她,上上下下打量許久,半晌後方笑出了聲,“怎一轉眼,你竟……”他頓了頓,又道,“也對,十年已過,你本該如此了。我記得十年前你還是個丁點大的小女娃娃,最愛追著我玩,若我不理你,你還會跑去和皇兄告狀……”說到這裡,他的話音戛然而止,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神色不快。
流年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謂的那個皇兄就是自己的父皇,也是如今坐擁天下卻為了爭名奪利而弒殺兄弟的人。想到這裡,她竟有些後悔突然來此認親,這樣的血海深仇,哪怕只是那個人的女兒,都會無顏面對。可沒想到,他卻又抬眸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髮絲半晌,道:“恩,果然是長大了,小時候若是弄亂了你的髮髻,你必定抓著我的袖子大哭。如今這番沉靜,倒有些女兒家的樣子了。”
一時間,她有些窘迫,又有些釋然。雖他提起的皆是幼時的糗事,然而十多年過去,他卻依然記得。這份感動真讓她有些無所適從,越發慚愧。
然而如今顯然非敘舊的好時段,她開口問道:“小叔可見到了小遠?”
“小遠?”段朗月一想起她就有些頭痛,搖頭道:“她曾來找過我,我卻未見她。不過,她曾經提過要來這裡,我才決定過來看看。”
她不在他那裡,卻也未在這裡出現……左思右想之後,流年頓感不妙,“不好!”說罷,她提著劍轉身便走。
段朗月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沉聲問:“發生何事?”
流年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方才遇到的事全盤說了出來,雖她明知父皇的所作所為根本不值得她再繼續隱瞞,然而如今從自己口中說出,卻還是萬分難過。這一次,他們之間的仇恨恐怕任何人都無法化解了,包括她在內。
果然,段朗月聽完她所述後,面色忽白,眸光似劍,一字一字咬牙道:“欺人太甚!”他旋身一轉,藍光突現,不過須臾便消失了。流年合上眸子,面有悽色。
然而片刻後,她睜開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握著青劍朝那幾個官差離開的方向追蹤而去。
駱小遠自昏睡中醒來後,基本可以確定這是一家地處偏僻的客棧,雖偶爾能聽到客店小二的聲音,然而苦於自己被點了穴道,根本口不能言,腳不能行。不過在這段被困的時間裡,她倒想通了一些事情。
老道士說若有人以血引咒,那把克煞劍就只有滴血之人才能拔得出。還記得那隻黃鼠狼精用爪子刺穿她的胸腔後,的確有幾滴血落在了那符咒上。難道說,這無心之舉卻間接導致她成了以血引咒的人麼?而如今這些皇上派來的人,已盡數去亂葬崗林間守候路過的行人,卻獨獨忽略了她,世事之妙果然非人可以隨意猜度的。
她正偷笑著,卻見同在房中打坐的道士倏地睜開眼睛,看向了她。她頓時一怔,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老道士重重地嘆了口氣,問道:“你可口渴或是肚子餓?”
她雖不餓不渴,然而如果可以趁此機會說話倒也是一個辦法,故而她使勁眨了眨眼睛。老道士取過兩個饅頭和一杯茶水,走到她身旁,囑咐道:“你若保證不開口說話,貧道可以暫時解開你的穴道,讓你吃些東西。”她又眨了眨眼。
然而老道士才出手解開她的穴道,駱小遠便欲大聲呼救,老道士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眉頭擰起,冷聲警告:“你若大聲呼叫,貧道可無法保證你能活著走出這家客棧。”
駱小遠一怔,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不由挫敗的點了點頭。
老道士鬆開手後,將饅頭遞了過去,駱小遠隨手拿住,輕輕咬了起來,支吾道:“你助紂為虐,不會有好下場的。”
老道士聞言,卻並沒有反駁,只是目光有些失焦,好久後才嘆氣道:“貧道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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