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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櫻沉默片刻,道:“陳伯,我們現在是在哪?”...
陳紹道:“方才,你受劉前輩指點,暫時昏了過去。為了不打擾你,我們便住在酒樓裡了。”
此刻,陳櫻感覺手腳似乎恢復了些許力氣,道:“陳伯,這裡有後院嗎?”
陳紹一愣,道:“當然是有的。小櫻,怎麼了,莫不是你悟出了什麼?”
陳櫻輕輕點頭,道:“陳伯,我悟出了一式劍招,想試試威力。”
陳紹笑道:“好啊,小櫻。只不過,你眼下的氣力怕是不夠你出一劍,先歇息會吧。”
陳櫻搖了搖頭,道:“陳伯,現在就可以。那一式劍招我剛剛領悟,若間隔的時間太久,我怕我會忘記。”
陳紹想了想,道:“也好。小櫻,你確定你能撐住嗎?”
陳櫻道:“當然。陳伯,我沒那麼累。我歇息了一陣,已經感覺好多了。”
說罷,陳櫻從床上爬下。手腳雖依舊使不上力氣,但走路還是不成多大問題的。
陳櫻從桌上拿起自己的佩劍,道:“陳伯,走吧。”
陳紹還是有些擔心,道:“小櫻,你當真沒事嗎?要不,歇息一會吧,也不急這一時。”
陳櫻搖頭,有些固執地道:“陳伯,我沒事的,走吧。”
陳紹見陳櫻如此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道:“好吧。”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後院。
此刻,夜已經很深了,客棧的其他人已然睡熟。就連後院馬廄裡的馬,也是陷入了夢鄉。周遭寂靜無比,只是偶爾會響起幾聲鳥叫,鳥叫聲雖小,但在黑夜中也是格外刺耳。
二人拉開距離,約莫相距十來步遠,方才停下。
深夜漆黑,四周又無火把,人與人的距離稍遠,便不可見。但陳櫻和陳紹皆有內力在身,與黑夜中看清事物,並不算難。
陳紹笑道:“小櫻,請吧。”
既然是陳櫻要試試劍招的威力,那自然是有陳櫻先行出招。再者,陳紹是神臺合道的高手,雖不是造化,但武功也遠在陳櫻之上,單憑陳櫻的武功,要想傷到陳紹,根本就不可能。
陳櫻並未立刻出招,只是站在黑夜中,靜靜地看著陳紹。
她閉上了眼睛。
她想起了很多。
在一開始,她一個人走過的黑暗長路;在識海心境中,男子借光斬出的那一刀;在後來,她睡著了後所夢見的事,以及,那五個人的絕世武功。
崑崙山頂,那個人對著太陽所射出的一箭;江南之地,那個人給天下刀客的、夾在風中的刀光;范陽府中,那個人以山河為陣、橫跨千萬裡所斬出的一劍;華山之巔,那個人斜倚在雲端,對著心愛之人的痴情一笑;極北之地,那個人施展不屬於人間的劍招、五劍葬天的風采。
五個人,五種武功,五種心境,皆是一一展露在陳櫻眼前。
那我的呢?我的又是什麼?我修習的是月關心法,難不成,我要和先祖一樣,走忠於天子的道路嗎?
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
因為那不是我的道路。
陳櫻想起了一幅畫。
這幅畫,畫的是山河;畫的是天下眾生;畫的,是一個個平凡的江湖人。
上至大自在,下至開脈;貴如王侯將相,賤如販夫走卒,皆在這幅畫當中了。
陳櫻,你孤獨嗎?
陳櫻點了點頭,只覺周遭一切都迅速靠近,直至把她囚禁在一處方圓不過三尺的地方。
天下第一,是一條孤獨的道路。陳櫻,你準備好了嗎?走上這條路,你只能感到孤寂,也只會有孤寂。你,決定了嗎?
我不做出決定,因為我不想當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