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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神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著詞句,最後終於決定還是說實話:“曾經有病人因為高燒不退,醒來後就變得呆傻,我推測可能是燒壞了腦子。”
歐陽逍一驚,忍不住握住林月兒的手,握得緊緊的。
月兒會變成傻子?他連想像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狡黠的月兒、狠心的月兒、百變機巧的月兒、讓人又愛又恨的月兒,你怎麼會變得呆傻?那樣倔強的月兒,你怎麼可能允許自己變得呆傻?
“不,”歐陽逍很肯定地說,像是在說服別人,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月兒是一個心志十分堅定的人,她沒那麼容易變成傻子!”
盧神醫心下不甚贊同,作為大夫,他實在見過太多原本彪悍魁梧的漢子被一場疾病徹底摧垮的例子。不過他當然不敢說出來惹睿王生氣,便也附和道:“月兒姑娘吉人天相,又有王爺精心照料,定能逢凶化吉,脫離險境。”
歐陽逍卻好像什麼也沒聽見,他眼中只看得見一個人,然而她卻再也看不到他眼中流露的深情。
這樣溫柔又脆弱的睿王是誰都沒有見過的,盧神醫垂下了頭,不敢再看。他甚至不動聲色地,悄悄退出了門外,因為他知道,現在睿王最不需要的就是他人的打擾。
浮雲漸散,清冷的月光透過雕花漏窗,映得滿地斑駁,冷若霜花。歐陽逍抬起手,輕輕**著林月兒的面龐,溫潤如玉的臉頰已變得猶如白瓷一般,冰冷的觸感從指尖一直冷到心底去。
“月兒,若你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還會用那樣的方式報復我麼?”他怔怔地說著。昏黃的燈光搖曳著,在煙霞色的床紗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陰影,一如他糾結難言的心情。
想起她那些怨毒的話語,他心裡又是一陣絞痛。若她醒來,神志是清醒的,會怎樣面對自己?是不停地咒罵,還是衝上來拼命?剛才急著救她,顧不上想這些問題,這時才發現他和林月兒之間橫著一條多麼大的鴻溝。別的不說,單是她的恨意,就是一座無法逾越的火焰山。
她的怒火會熄滅麼?她會停止恨我麼?
他一點都不知道,一點把握也沒有。
他不由得深恨自己,明知她性情剛烈,為何還要逼她試藥?他甚至自嘲地想,人們都說睿王聰明,誰知道他才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他笨得連自己的感情都沒有弄明白,就一手毀了所有的希望。
經過此事,他才發現自己對林月兒竟已是情根深種,比他所想的還要深。
這份感情是什麼時候萌芽的?
是聖月山莊的朝夕相處?還是那晚月光下的醉酒夜話?或者更早,在押解途中,共處一室時,他就已經心動?
雖然他無數次用彼此對立的身份,用自己所肩負的責任,給心套上枷鎖、戴上面具,但仍是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不知何時起,心的一角就已駐入她的倩影,就像一粒種子撒進了石縫裡。她的一顰一笑,她的聰慧,她的柔情,她的堅毅果敢,她的才華橫溢……就像春風雨露,讓種子漸漸發芽,在他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甚至她的羞惱,她的醋意,她惡意的捉弄,現在回想起來,都是那麼可愛,令人甘之如飴。因為一切都源於愛,源於她對自己的愛。
然而現在這愛已經變成了恨!
兩個同樣聰明的人卻都不知道該怎樣去愛,不同的身份和立場也不允許他們毫無顧忌地相愛。他們的愛情從一開始就被欺騙和背叛摧殘得傷痕累累,直到被仇恨之火無情地焚燬。
歐陽逍苦笑著,笑裡帶著說不出的疲倦。他已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睿王,而只是一個為情所苦的普通男子。
“月兒,你曾問過我是否會後悔,現在我就告訴你——”
他認真地望著她,很認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