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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下,化成一灘屍水,白骨一點一點露出,變成一具骷髏。整個過程中所有的噁心、痛苦、恐懼、絕望……他都能清清楚楚地體驗到,偏偏一根手指也動不了,就像一具有意識的屍體,那他會如何?”
“會生不如死,只恨自己為何不是一具真正的屍體!”肖陽失魂落魄地道,眼神也變得有些茫然而空洞。
“所以我們管它叫‘噬屍’。”少女晃動著藥丸,意味深長地一笑。
肖陽卻再也笑不出來,整個人都似呆住了,木雕一般,喃喃低語:“世上竟有這般可怕的毒藥!”
“可怕的不是毒藥,而是人心。毒藥再厲害,藥性也是固定的,人心卻易變難測,我可以掌控毒藥,卻未必能掌控人心。”少女垂眸凝視藥丸,臉上泛起冷峭的笑,“要讓我相信一個人,還不如相信‘噬屍’!”
肖陽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目光明滅不定,沉默片刻,終於微微抽動嘴角,生硬地笑了笑:“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慢慢開啟手掌,“拿來吧!”
少女甜美一笑,把藥丸放在他掌心,嬌聲道:“‘奪命修羅’果然是識時務的俊傑!”
肖陽看著那藥丸,玲瓏圓潤,像一粒小小的黑珍珠,如此美麗,卻又如此致命!
那少女何嘗不是這樣?純潔高貴宛如月中仙子,卻能於談笑間致人死地。
如果服下這顆毒藥,就等於跟閻王簽訂了契約,從此連靈魂都不再屬於自己。然而肖陽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也就不去做徒勞的掙扎,一揚首,將那粒“噬屍”吞了下去。
少女見他如此乾脆,不覺喜上眉梢,柔聲道:“只要你忠心於我,自會每月給你一粒解藥,壓制‘噬屍’的毒性,等將來大事一成,就將全部解藥奉上。”
肖陽眼中光芒一閃:“不知姑娘所說的大事是指——”
少女狡黠地笑了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肖陽知她不肯說,也不再追問,轉過話題問:“既然我已誠心與姑娘合作,可否請姑娘告知芳名?”
少女倒很爽快地答道:“我姓林,名月兒。”
“林月兒……”肖陽輕念幾遍,慢慢露出讚賞之色,“好名字,林中的明月,月宮的仙子,豈不正是姑娘這般模樣?”
林月兒笑得眉眼彎彎:“你們男人就喜歡甜言蜜語!”隨即面容一肅,“你恐怕正在心裡罵我豔如桃李,心如蛇蠍吧!”
肖陽素來沉著,給她說中心事,也不臉紅,繼續恭維:“美麗的花總是帶刺的,姑娘這般動人,若不心狠一點,不早被那些個狂蜂浪蝶摧折了去?”
林月兒第一次聽人這樣說她,微微一愣,神色漸漸黯沉下來:“你說得不錯,若不心狠,我又焉能活到今天?”
她美麗的面容籠上了一層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憂鬱,像秋日忽然飛起的風。門上的竹簾在風中搖擺,蒼白的光、暗淡的影,一道又一道地劃過靜謐的時空。
見她黯然神傷的模樣,肖陽也頗覺詫異,他不過隨口一說,卻不知怎的竟觸動了對方的愁腸。他與這少女交手幾次,所見的都是對方指揮若定、狠辣果決的一面,倒第一次見她露出這種近乎脆弱的神氣,不覺尋思:“她這般人物,凱覦的人總不會少,未免比常人活得更辛苦些,難怪會有這般偏激的性子。”如此一想,倒對她起了幾分憐意。
那少女垂眸怔怔出了一會兒神,忽又笑道:“我一直想給‘噬屍’改個名字,剛才突然想到了。”
“為何要改名字?”
“‘噬屍’太血腥了,聽上去就恐怖得緊,是我哥哥取的,我卻一點也不喜歡。”
“你哥哥?”肖陽一愣。
林月兒似覺失言,便輕描淡寫地帶過:“誰家沒個兄弟姐妹?你以後總會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