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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警察十有八九是接到了漁具店老闆的通知後趕過來的,很可能也沒想到我並不是一般人。要是例行詢問的時候發現我非法持有槍械則單說,但如果沒出現什麼情況,他們恐怕也不會採取強制措施。當然,一旦對方動用武力,我也會奉陪到底。好在這次只是虛驚一場,我得以順利離開。
我感覺自己在被步步緊逼。
公園寬闊的草坪上,大輝正低著頭蹣跚學步。他的重心還有些不穩,彷彿隨時都可能摔跟頭。我好幾次想伸手去扶,茉優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對我說道:「摔倒前就去扶他可不好哦。」我也只得作罷。茉優又繼續說道:「我也不想讓孩子摔著,可又不能一輩子都守著他……」
人生在世,栽幾個跟頭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不如教會孩子在摔倒之後如何爬起來。這個道理我心裡很明白,但從情感上來說,我希望能永遠守護著兒子。無論大輝做什麼,在我看來都很危險。
「總有一天,他要學會一個人生活。」茉優似乎也在說給她自己聽,「不過,這一天還很遙遠啊。」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知道,這一天並不遙遠。
我小的時候,父親可能也有過同樣的想法吧。
「克巳,你和爸長得真像。」
「嗯?怎麼突然說這個?」
「因為最近經常說起他的事嘛,所以我就想再多瞭解一些。前陣子我還讓媽給我發了幾張以前的照片。我發現你和爸真是太像了。」
「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以前可沒人這麼說,他們都說我長得像我老媽。」
這時,我的電話忽然響了。好不容易週末有時間能陪家人悠閒地逛逛公園,誰會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呢?我一看來電顯示,原來是之前那個醫生打來的。我按下接聽鍵,只聽對方幾乎連招呼都沒打,直截了當地問道:「你還沒查出來是哪兒的鑰匙嗎?」
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起了防備之心。為什麼這個醫生會對父親的事如此執著?雖說是我先主動去找了他,但他一開始不是毫不在意地說不記得以前的患者了嗎?結果現在卻連週末都要打電話來問,難道這把鑰匙對他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還沒有。讓你費心了,實在不好意思。」我是在委婉地告訴醫生「你有點操心過度了」,他卻依然像一臺僅能理解字面意思的電腦一般回答道:「沒有,也不算是費心。」
茉優略顯擔心地望向了我。這時,大輝沒走穩,摔在了地上。茉優發出「啊」的一聲,趕忙跑了過去。
「要是有什麼發現,我會再跟你聯絡,不好意思。」我不管醫生還想再說什麼,立刻結束通話了電話,急忙跑到大輝身邊。摔了一跤的大輝似乎嚇了一跳,但好像又覺得很有趣的樣子,自顧自地翻起跟頭來。孩子其實遠比父母想像得堅強,而那些小看了孩子的人,正是身為父母的我們。
草坪上細弱的小草彷彿動物柔順的毛,隨風搖曳。我們就像坐在怪獸的背上。正想著,我突然覺得蜷在身下的怪獸好像伸展出四肢,站了起來。就是這頭我從未見過的怪獸,在守護著坐在它背上的我們啊。這時,我發現怪獸的長相竟然與父親一模一樣。
「你笑什麼?」看到茉優詫異的表情,我才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地笑了。
「我剛才想到了一頭可怕的怪獸。」
聽了我的回答,茉優不解地歪頭看著我。
當天傍晚,我在洗衣店取衣服時,手機又響了。我本以為還是醫生打來的,接聽後卻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我查出來了!讓你久等了,我終於知道你給我的那把鑰匙是哪間公寓房間的了!」
原來是鎖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有成就感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我在洗衣店裡也跟著高興地喊道:「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