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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看來,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到歐洲學習比結婚要重要得多。既然如此,他們決定先回外省去生活,因為那裡有他們已經熟悉的人和事,等到他未婚妻回來時,他們再到他身邊為他操辦婚禮。
他鬆弛地笑了。他在一個上午將父母送到了火車站,他們執意要乘坐火車,並且退掉了他為他們購買的飛機票,因為他們在多年以前的遷移路上習慣了古樸的方式——乘火車;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嗅著火車上的氣味,感覺到自己的心靈和肉體到了遠鄉的幻念。當火車朝前轟鳴而去時,劉慶祥的眼眶裡滾動著幾顆晶瑩剔透的淚花,那是他為一個被拋棄的胎兒而痛苦的淚花;那是他為父母所編撰謊言的淚花。
第二章 異類的翅膀 15
他觀察了三天街道對面,煙店已經關門三天了,起初,他想,也許王素萍累了,她想休息休息,或者又到醫院檢查身體去了。然而,三天以後,門面依然關閉著。他站在二樓的視窗,這通常是他可以窺視王素萍和她生活狀態的地方,他發現,當他越來越想擺脫王素萍的時候,恰好是他越來越想窺視她的時候。
他突然看見了幾個人正往街對面的房子上貼標籤,他下了樓,過了馬路,才發現,一排排的店鋪上貼滿了“拆遷”的字樣。
他的心噓了一下,如果這些店鋪都要拆遷的話,那麼王素萍有可能失去她的香菸店,這也就意味著失去了她生存的一道視窗。他把手放在半閉的香菸店門上,輕叩了幾下,好像沒人,他環顧著四周,正當他焦慮萬分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年輕的孕婦朝他走來了。
他吃了一驚,看著那年輕的孕婦,她正迷惘地朝前走,並沒有看見他站在她的香菸店門口。她看上去完全是一種被迷惘罩住的樣子,穿著寬大紫色的孕婦裙——以至於他感覺到她好像要被什麼所絆倒的模樣,直到走到他身邊,她才看到了他。
她簡單地講述了一遍香菸店的遭遇。他說,他知道了。她就說幾天以來她一直在尋找著新的店鋪,然而有些店鋪價位太高,她根本就租不起。她可以租得起的店鋪位置又太偏僻,她一邊說話一邊把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腹部上,他能夠感覺到她累了;想盡快地尋找到香菸店鋪的心情加速了她的累,那個孩子的存在同時也加速了她的累。
他安慰她說:“用不著如此著急。”
她插話說:“不著急是不可能的,因為關閉門面就意味著我已經失業,而對於我來說,失業是可怕的,可怕的……你知道嗎?失業是可怕的……”
她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他走上前來,想離她更近一些,然而,他的咖啡館就在對面,他好像能夠感覺到有人在注意他,那些被他聘用的咖啡侍者們的目光正穿越過馬路,看見他站在一個年輕孕婦的面前。
他感到一種套子正罩在他頭頂,他開始有意識地注意到自己的身份,他提醒自己說:“別那麼容易激動和產生同情心,這個世界需要同情的人太多了。”他離她遠了一些,安慰了她一陣,她平靜了一些,他問她現在住在哪裡。她說在不遠處的朝陽旅館,住宿很便宜,不過,長久住旅館開支依然很大。
她說話時,臉上的雀斑在晃動,它們已經越來越明顯了。她說她依然要繼續尋找新的店鋪,直到找到為止。
她沿著馬路走了,繼續尋找著新的店鋪,他站在她身後目送著她的背影,他回到了咖啡屋,一個女人站在咖啡屋中正在等候他,他在記憶深處搜尋了一番,才想起來她之所以顯得面熟,是因為在不久之前,幾個星期以前,她在咖啡屋獨自喝完了一瓶紅酒,然後變得酩酊大醉,他讓侍者將她架到了他午睡的地方度過了一個夜晚。
她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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