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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發後2小時25分,江京市第六人民醫院急診icu孫元虎痛得醒了過來,哼哼了幾聲,又痛得昏睡了過去。
他依稀記得醫生告訴自己和一個來問訊息的警察‐‐也許只是告訴警察一個人,他全身20的深二度燒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20?他怎麼覺得全身120都在灼痛、都在流膿、都在膨脹呢?父母可以作證,他從小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大概這是為什麼今天被燒成這樣吧!他一直調皮,他爬牆摔斷過胳膊,踢球踢斷過腿,打架打斷過鼻樑,下河游泳嗆水背過氣,但哪次傷痛,都沒有今天燒傷後那麼難受。
這完全不是人受的罪!
他在昏睡中,依稀感覺床邊人來人往,有人輕聲說,廚房的那把火最大;他在昏睡中,彷彿重回瀟湘,鼻子裡聞到的還是一股強烈的柴油味。
哪兒來的柴油味?想起來了,他在燃燒,煙火中衝過來的消防隊員,滅火器的泡沫噴來,大鉗子夾斷了手銬,他騰雲駕霧‐‐他被消防隊員背起來,下樓梯。耳中有人喊:&ldo;廚房著火了!&rdo;
怎麼會?火不是燒在二樓嗎?主宴廳包間,有錢人推杯換盞的地方,藏汙納垢的地方。廚房是聖地,是他和李老師的根據地。(謝一彬不算,那小子的心思本來就不在學廚上。)柴油味,他鼻子裡滿滿的都是柴油味。他的鼻樑雖然斷過,但鼻子很靈,連李萬祥都誇過,說是個做大廚的鼻子。
昏睡中他還記得,是自己抱著那個十公升的鐵桶,裝滿了柴油,一口氣從送貨車後面抱進廚房的儲藏室。他還問過李萬祥,要柴油幹嘛?謝一彬在一旁冷笑搭腔:不知道吧,虎皮,這裡有一個灶是煤氣和柴油兩用的,萬一煤氣停了,就上柴油。所以柴油是後備燃料。
孫元虎不喜歡謝一彬的陰陽怪氣,有時候恨不得跟他幹一架,但說到底這個人並不壞,所以只好不跟他一般見識。真無奈,通常都是別人不跟他孫元虎一般見識,如今碰到個更令人頭大的。
柴油味,熊熊烈火,烈火燒身。火辣辣,痛!
他再次被痛醒,醒後想起當時還聞到了菜油味。菜油味和柴油味差別巨大,遠沒有柴油味那麼刺鼻。他想起來小水池下的那個二十公升的菜油桶也是自己抱進來的。
渾身一陣哆嗦,他忽然醒悟,是自己將廚房大火的所有燃料抱進廚房,沒有他,就沒有大火,就不會有如今必然被燒焦的廚房,令人心痛。他再次痛得昏睡過去。迷夢中,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他床前,低頭看著他,像死神在訪問死者。你是誰?別管我是誰。警察找你談過話了嗎?沒有,他們看得出我沒法回答問題。如果找到你,知道怎麼回答問題嗎?是我抱的油,柴油、菜油燒了廚房。你在胡說什麼?我說的是實話。那你就不能說實話。
戴世永
去瀟湘赴宴前,戴世永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功課,充分準備,細心謀劃,以求順利地實施他的計劃。他知道,這樣的難得的機會稍縱即逝,完美的搶劫必須一擊功成。
在他們這個搞能源進口生意的小圈子裡,&ldo;搶劫&rdo;是對搶下國內能源大鱷一碗飯的戲稱。近兩年,這樣的&ldo;劫案&rdo;頻頻。比如煤炭,國內煤礦的產品質量一般,價錢不菲,而進口煤質量高一籌,價錢也不貴,於是一個簡單的競爭局面形成,很快就演變到白熱化。
戴向陽是傳統能源大鱷的代表之一,做自己的小煤礦起家,一直做到大集團,偏偏他又是大佬中最有頭腦的一個,已經看出和進口能源血拼的結果,最好的結局也只是兩敗俱傷,可能性更大的還是倉惶敗逃,所以他開始嘗試走無間道,向戴世永這樣的晚輩和異己丟擲橄欖枝,透過鄢衛平,答應和戴世永在新開張的瀟湘一聚,甚至叫上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