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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鸞拿了顆栗子丟還給她,“真是白在上海呆了!枉費我調教你這麼久,把你從個鄉巴佬調教成上海美人兒,怎麼這腦殼裡裝的東西還是六十年前的?”
玉棠看也沒看,張手就把栗子接住了,慢慢地剝開殼。這栗子在炒的時候,殼上便劃了一個十字,一炒,皮就綻開,露出裡頭油黃的肉,香氣撲鼻。她剝好了,卻不吃,擱在碟子裡,又拿了一顆起來剝,問道:“你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談的戀愛不計其數,那你告訴我,戀愛到底有什麼好?”
少鸞一時還真答不上來,“這戀愛嘛……這戀愛……”兩個人在一起喝咖啡吃飯跳舞看電影,一言一語地說著些風情話,確實是他做得最多的事——不做這些,他原來也不知道自己做什麼呀,比起公事來,談戀愛真是最省力最能消遣光陰的法子。在此之前他最拿手的就是消遣光陰——想順便活動活動筋骨,可以去騎馬或打球,或者跳舞也不錯;只想靜靜地坐著,那麼上茶樓、看戲、看電影,都是好去處;想找些刺激,就去賭場……做這些的時候,一個人總是無趣的,總要有另一個人陪著。而這個人,又最好是個女人,為你的英姿和勝利歡呼,一切便變得有意思起來。
“你談了這麼多次,還不見結婚,可見,談來談去也沒什麼好的。”玉棠道,“所以說,人都是兩隻眼睛一隻鼻子,大家都一樣,和誰結不是結?”這話倒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我之所以沒談下去,是因為女人都像你一樣,直奔著結婚去的。我可不想這麼早結婚。”
玉棠“嗯”了一聲,“男人啊,倘若願意同你結婚,才是真喜歡你。”
“這是什麼歪理。”少鸞把她剝好的栗子都拿來吃了,心頭有點說不出來的……茫茫的滋味。她說話總是有些歪理,這些歪理,聽著時覺得歪,細想一下,又覺得頗有道理。他道:“你反正已經找著人結婚了,已經有人真心喜歡你了,還有什麼不足?”這話他說得有點僵硬,提到這點心裡便像是堵著塊什麼東西。
但這話卻正是玉棠想問自己的。是呀,還有什麼不足?為什麼,老覺得哪裡不對勁?老覺得哪裡空蕩蕩的?又為什麼對定親這回事一點勁也提不上?最近她是連見喬天的興致都缺缺了,只懶散散的,不願說話。
蘇州是個避世的好地方,或者說,是“避事”的好地方。到了這裡,一下子離上海遠了,離婚姻遠了,身上便輕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下人準備了蝦仁面、油條和南瓜糰子。蘇州的麵食和上海的麵食,滋味其實都差不多,都是面歸面,上面澆上澆頭。但兩人吃起來,都覺得蘇州的更好。
吃過了早飯,便拎著從上海帶來的些許禮品,到沈家去。沈家自然留兩人中飯,好好款待了一番,下來回來時,又留吃點心,又要留晚飯,兩人辭了半天才罷。
從沈家出來,是下午三四點的辰光,日影有些西斜,把兩個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日頭照在人身上暖暖的,風裡卻有一絲微涼。街上有鄉下人挑著擔子賣菱角和藕,少鸞問:“你吃不吃藕?”
“除了印度人的咖哩,我沒什麼不吃的。”
“那好,晚上我來給你露一手。”說著去稱了兩斤藕,擔子裡還有幾隻蓮蓬。
這東西玉棠少見,便拿起來玩,少鸞一併買了,拎著往宅子裡走,玉棠道:“晚上只吃藕嗎?”
少鸞想了想,“也是,不如我們自己去買菜來燒。”當下問清了菜場方向,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攤子上多半已是收攤生意。除了買到一條魚、兩把青菜外,其餘的都是菜頭菜腳了。好在下人們自然已經買好了一天的菜的,也不用發愁,兩人慢慢地轉回家去,路過賣蜜餞的攤子,少鸞的腳步停了一下,不由自主,眼望玉棠。玉棠也看著他。兩人怔怔地站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