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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棠一時不能反應,本能地被他震撼和左右,她呆呆地看著他,被他拖著逆向著人流而去,如同逆天而行。他的手臂緊緊抓著她,弄痛她了,卻也,給骨骼血肉一種辛烈的刺激,一直以來浮浮蕩蕩的憂傷、偶爾望向他的臉便無法解釋的心痛,都變成了晴空下的霧氣,叫陽光碟機得四散。
她整個人似要在這空氣渾濁人潮擁擠的車廂裡發出光來,大聲問道:“傅少鸞,你、你說什麼?”
他倏地回頭,臉上是一種近乎狠厲的神情,帶著一絲斬天滅地的戾氣,“我餓了!”
“混蛋!”玉棠用力掙了一下,“不是這個!”
“我餓了!我想吃麵!”少鸞把她拖緊,用力分開人流,從車上擠了下來,空氣一下子得以進入肺部,清新凜冽,他直直地瞧著她,那眼光似要把她烤焦,把她融化,他一把抱住她,緊緊地把她壓在胸前,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那樣用力,“我要吃你下的面!玉棠,我要一輩子吃你下的面!還有糖醋魚——我,我……”眼中不知為何,竟沁出淚意,喉頭哽咽,“——我還沒吃到你燒的魚!”
玉棠埋首在他胸前,被他抱得快要不能呼吸。她也真的快要連呼吸都忘記了,他的氣息和聲音充斥了整個天地,她突然變得這樣渺小,卻又這樣安然。腦子裡,事事如一團混在一起的亂麻,卻有一個聲音,清楚地透出來——“等你那天有了喜歡的人,就知道了。除了這個人,無論嫁給誰,我都是不快活的。”
是少容。是少容的聲音。在那個初夏的下午,她第一次和人聊起有關與愛情的話題。愛情,原來是這麼回事。
“真是的……”她鼻子酸酸,眼睛裡有什麼東西想往外冒,原來有些東西,不到臨頭不能明白。心底裡那口沼澤慢慢地變得一馬平川,霧氣散盡,陽光照來,光耀無比,亮堂堂,“真是的……怎麼,怎麼會是你……”
兩人再一次坐上火車,已經是第二天。行李安妥放在座位下——只有兩箱衣料——蜜餞只得兩盒,因為少鸞說了:“沒事咱們便來,何苦幾箱子幾箱子地拖著走?”
玉棠“哼”了一聲,“你可知道,你說過的話,沒有一樣算數的。”
這點少鸞得承認。他曾說過她嫁不出去,他曾說過再不管她的事,他曾說過送她蜜餞當賀禮……因此也就任她鄙夷,他自己也隨便鄙夷自己一下,“想我傅少鸞閱人無數,怎麼就栽在一個女土匪手裡了呢?哎喲!”肩上自然是捱了一拳。
火車哐哐地開動了,玉棠剝桔子,桔皮紅黃,已經到了成熟時候,桔皮清香。玉棠想起上次從蘇州回上海,喬天剝的青桔子,也是一般的香氣凜冽,不由微微地嘆了口氣。
少鸞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手握住她的手,“放心,我去找喬天。”
“不,我去。是我負了他。”
“是我對不住他……”
“那我們一起去。”
到達上海以後,他們果然先去找喬天,喬天正在寫請柬,聽到之後只當兩人在開玩笑,道:“你們還嫌我不夠忙!”
玉棠少鸞互相看了一眼——只一眼,喬天看見了,那種不需要言語的默契,無聲便傳音訊的靈犀,是他和玉棠從來沒有過的,心裡“咯蹬”一下,“……你們——”
喬家的下人們只聽書房裡嘩啦啦一聲連響,像是什麼東西被撞倒了一大片,緊接著方才進去的客人被轟出來,傅少鸞眼上多了塊淤青,青得就像喬天的臉,“你們——”他氣得渾身發抖,“滾!”
據說到了很多很多年後,喬天才願意同少鸞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