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5 頁)
城裡巡街的衙役給鬧來了。
“小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是阿四酒鋪,平日裡多少達官顯貴夜夜必來的場所,你敢在這裡鬧事,你不想活了?”
這邊鎖了,那邊就要拉回衙門。
偏巧阿四酒鋪開啟一道小門,探出一個梳著兩個包子頭的小丫鬟的腦袋,小小聲地對那兩個衙役嘀咕了幾句。衙役立刻開啟了鎖,二話不說便走了。
小丫鬟衝言有意招招手,讓他跟著來。他照著一路向裡,穿過天井,看見阿四正在為紅酒擦身。
“你倒是真有這份閒情雅緻啊!”這都什麼時候了,她旁的不幹,專在這裡給她收藏的成堆紅酒擦灰,以她這分精細的程度,這得擦到猴年馬月?
“雖剛入冬,但京城的雪向來飄得早,雪落下,隨後便是冰天雪地。我想趁著天寒地凍前,將這些紅酒拾掇拾掇,放回地窖中去。”
每年,春暖花開時,她會將這麼些紅酒從地窖裡抬出來,請注意!丫鬟們全都是小心翼翼一瓶瓶地將紅酒“抬”出地窖,放到偏廳陰暗的角落裡晾著。阿四小姐說,這是要讓那些紅酒呼吸到新一年的空氣。
等到初夏,天微微熱起來,丫鬟們再遵照小姐的吩咐將紅酒抬回地窖裡涼著。阿四小姐說,這是要讓那些紅酒過個愜意的涼夏。
轉眼紅了秋日,紅酒是要再抬回偏廳擱著的。阿四小姐說,紅酒也要過個爽朗的素秋。
如今雪將落下,阿四小姐說,她的寶貝紅酒要回地窖裡暖和暖和了,畢竟這京城的冬日藏著肅殺的寒意。紅酒敵不過,她亦抗不過。
在一旁給阿四打下手的小丫鬟唧唧咕咕、嘮嘮叨叨地說著小姐伺候紅酒的仔細與認真。言有意聽著不覺得她在伺候紅酒,倒像是照顧自己的親閨女。
唯有放在廳堂正中央那瓶早已開啟的紅酒,不動不挪,不論寒暑春秋,日日放在那裡,彷彿已成了一種固定的擺設。
從他進門到現在,阿四未請他入內堂坐,他便站在天井裡,遠遠地瞪著她,什麼也不說,只是這樣張著漆黑的眸瞪著她。
她明知他此行的目的,卻就是不開口不主動提及。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當真放著胡順官不管了?她狠得下這條心?
不管阿四是否狠得下這條心,言有意是橫下一條心,他就站在天井裡,直到阿四請他進去為止。
如阿四所料,京城的雪在這初冬時節便洋洋灑灑地飄落人間。與江南落地便融成水的雨雪不同,這雪落了地便踏踏實實地在那兒待下了,很快沒過鞋沿,凍得腳生疼。
言有意不動不搖,穩如泰山地杵在天井裡。明明凍得眼淚、鼻涕一把抓,他也毫不理會,任自己的形象在風雪中被摧毀。
不能毀的是胡順官,是阜康。
也不知站了幾個時辰,只見阿四從放置紅酒的架子上一步步爬了下來。十幾個丫鬟穿梭著將那些紅酒一瓶瓶抬走,眼見著她們忙得熱火朝天,這雪也飄得翻轉飛舞。阿四終於站到了他的身旁,卻未正眼看他。
“你來為胡光墉求情?”
“不。”言有意大聲說道,“我來為胡順官,為阜康,為我自己求情。”
她靜等著他的解釋。
“在外人眼中,他是胡光墉,可在我眼中,他依舊是當年那個對我有一飯之恩的胡順官。我言有意薄情寡義,凡事只認個‘錢’字。若我這輩子只講一次義氣,那就這次吧!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胡順官倒臺,那意味著我辛苦經營了幾年的阜康將一敗塗地,很多存錢進阜康的小老百姓會遭殃,還有阜康遍佈全國二十多個分號的上千個夥計——如今兵荒馬亂,想找個活實在太難,如果阜康倒了,夥計們沒飯吃,他們的家人也要跟著遭殃。宏親王這一紙摺子殺得不是胡順官一個人,是成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