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6.五尺道(第2/4 頁)
在茫茫山野的也有。”
“五尺道在山間門的路段,年久失修,有時候淹沒於叢林之中,岔路迷途,根本就不知道哪條路是正道,哪條路通往荒廢的村寨。尤其是這幾年,很多沿路的村寨去川蜀謀生了,或者捲入了天花帶來的夷亂,整個村寨人去樓空,行路人趕了半天的路,發現自己到了一座鬼寨邊上,一回頭,山崗邊就是一株人頭樹……”
陶珠兒雖然是文書崗,但她是做更士的,膽量不大都考不進來,一般的鬼故事很難嚇到她,但是,隨著描述,想象著這麼一副鬼氣森森的畫面,她的汗毛也是全立起來了。
她抖了抖肩膀悚然不語,倒把一邊嚇唬她的馬幫小夥子給逗樂了,他還想再說什麼,前頭卻隱約傳來了馬鍋頭的口哨聲,於是他趕快扶了扶自己的包頭巾,撒開手裡的韁繩,讓馬兒跟著前頭的馬匹緩行,走到前頭去聽馬鍋頭的指示——一個成熟的,敢走長線的馬幫,所有的馬兒都是穩重的成年馬,還要有一個有威望的馬鍋頭帶領,這一路上,馬鍋頭的話就是馬幫所有人的意見,是決計不容許聽而不聞、陽奉陰違乃至公然挑釁的。
每天何時起身,在哪裡落腳,甚至是在哪裡紮營,哪裡點火,誰和誰一個帳篷,帳篷紮在哪裡,一切的細節,全都聽憑馬鍋頭的安排。這其中有很多講究和迷信有關——這些馬幫,太容易出意外了,和遠洋水手一樣都非常迷信,有很多類似於水手‘吃魚不翻身’的講究,他們也很忌諱‘摔’、‘跌’、‘病’這些字樣,都用暗語代替,或者乾脆避而不談。另外,相看風水、尋找吉位,這也是馬鍋頭的看家本領。
連有豐富行路經驗的夥計們都不能置喙,旅人就更是隻有聽命行事的份兒了,馬幫願意攜帶衙門吏目,也是因為吏目們素質都較高,不但給予報酬,而且歷次來往也能做到聽令行事,從不作威作福、指指點點。倘若是敏朝的官兒,他們應酬一兩次還好,如果要和如今這樣高頻率地攜人上路,那就難免也要叫苦連天了。
“也是因為,如今馬幫多是加信了六姐的緣故。”
同路的吏目裡,有不少都是女吏目,也是各地前來,匯聚在敘州的,也有昆明這邊派往敘州出差,商談商貿交通的交通局副主任,這個方主任,談的就是修葺五尺道的事情,對於馬幫的底細知道得是很清楚的,她和陶珠兒比較談得來,便把兩人的四匹馬栓成前後一溜,在寬裕些的道路上,兩人並肩而行,邊走邊談。
說到這裡,她把聲音壓低了,“這些馬幫的年輕夥計,很多人接種了疫苗之後,私底下都信仰六姐和知識教——他們最長的路,是要去普洱把茶販到敘州,普洱那裡,完全是夷族的地盤了,知識教在那裡非常奉行,他們都是在普洱種的疫苗,因此不懼前些時候敘州的天花疫情,自那之後,自然就入教了。”
“不要小看了知識教,他們入教之後,對我們衙門的態度,不知道親熱了多少——因為六姐是女子的關係,現在大多數馬幫,也不提帶女客不吉利的迷信了。往年間門很多老鍋頭,是不願意攜帶女客的,尤其是不願帶癸水上身的女子上路,現在都不說這些了。當然,所有的迷信大概都有實際的利益作為根底,以前他們不願帶女客,也是因為女客往往體弱,不能配合行路速度的關係吧!”
這話是有道理的,因為路的確不好走,五尺道在建立之初,是‘燒山裂石’,以此開路,這樣火烤水澆,利用熱脹冷縮的道理,炸下來的石頭,敲碎成鵝卵石,就地用來鋪路,很多地方還殘留了鵝卵石路面的殘跡,地勢也還算平坦的話,人還能騎在馬背上走一段,可倘若是上山路,那就全是靠一雙腳走上去了。
馬幫在路上,看馬比看人更重得多,絕不會濫用馬力,其實一天下來能騎馬的時間門極少,大家都是靠走,那麼如果體力跟不上,要麼就是被拋下,要麼就要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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