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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僻落的小院子裡被關了十幾日,一個清晨,那幾個把他們帶來的隨扈突然就推門進來,“二位公子,出去吧。”
周奉與景陽剛起身,十餘日未曾出門,兩人臉上都泛起了胡茬,衣衫皺舊,景陽首先問,“去哪兒?”周奉目露警惕,眼裡的火花一閃又隱回去。
一個隨扈笑笑道,“敢情二位公子在這裡,吃喝拉撒的都有咱們伺候著,上癮了?”臉孔一板,“趕緊的,請快出去吧!”
這是要將他們放了?周奉狐疑,與景陽交換了眼色,他問,“這些天把我二人拘在此地是何意思?總要一個明白。”將那說話的一人白了他一眼,指著他道,“呔,讓你們走就快走,哪裡來這許多的廢話!甭敬酒不吃吃罰酒!”態度十分無禮輕蔑。
周奉只覺鬱攢多日的怒氣在胸口處流竄,沉沉道,“是淮西王爺吧!”
這些個豪奴在京城塞外的橫行慣了,只聽“啪”的一聲,周奉面上已著了一鞭,立刻鮮血淋漓,那隨扈拿鞭子指著他,“賤民,叫你走就走,我們王爺的名號是你叫的?!”
景陽驚怒,“你們怎可隨意打人?”周奉一手摸到面頰上的血,淋漓的血色和鳳目中濃烈壓抑的怒火將整張臉龐灼染上妖異的顏色,他輕呸了一口,“嘖,真是有甚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奴才。”
那隨扈著惱,一鞭子又揮過來,周奉這回有防備,但也只夠伸手一擋,這一下袖子全抽爛了,裡面的棉絮爆出來,景陽忍不住搶過來擋住他,一面怒斥,“你們太過分了!”周奉將他輕輕推開,向對面道,“帶我去見淮西王!”
對面一愣,轉而哈哈大笑,指他的鞭子抖個不停,回首對其他的隨扈道,“聽聽,這可真是稀奇,”嘴角輕撇,極輕蔑的語氣,“你是個什麼東西,敢說見我們王爺!”
周奉但覺一股巨大的怒火從心底深處噴薄著出來,將五臟六腑燒的疼痛,他想起每一回見到那人的下跪,他那樣駿威高遠,輕輕就奪去他所有。拘禁這些時日,他想過最壞,如今卻連當面逞一回匹夫之勇的機願都不復再有。一種巨大的無力的感覺,伴隨著隨扈的狂笑聲,像一座山,壓砸到肩上胸口,景陽扶住他,“你……”
周奉不願看他眼裡憐艾的神色,輕輕從齒裡嘶出,“走。”
出了院子,四兒五兒也已被放出來,蹩在院角落裡蹲著,看到他,哆哆嗦嗦的蹩過來,像兩隻老鼠。另一個隨扈揚著臉對他三人道,“你們這就家去吧。”轉過向杜景陽,“杜公子,煩你還要與我們走一趟。”
周奉問,“你們要將他怎麼樣?”那些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持鞭的人哼了一聲,景陽泰然自若,轉身向周奉拱手,“周兄,”這是他第一次如是喚他,“保重!”
後來是在一個雪天,周奉輾轉從別人那裡聽說到杜景陽發了橫運,居然令淮西王府將平江的土地剖出一半與他,允許自立門戶。那人說的時候不禁的豔羨,“杜公子好福氣啊,王爺如此寬仁!……什麼,您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聯上姻的,……喏,不就因為杜公子的侄弟媳,現下正是王爺最寵愛的少史娘娘哪!……”
這一日回來他酩酊大醉,望著門外漫天的大雪,分明第一回覺到自己輸得真真切切,一塌糊塗。
保重,景陽說的好,門外的雪鋪天蓋地,他眼睛裡最後一絲兒光也要熄下,他原就是最需要保重的那一個!
鬱鴦軒裡,石青和銀紅圍著靈眉,兩個人眼睛腫的像四隻大桃。
那一日,或是夜裡經了寒風,第二日小娘兒便頭疼咳嗽,誰知後首又下起大雪,便發起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