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血月、紅茶、詛咒(第1/5 頁)
東部王國,銀松森林。
陰沉的天穹下瀰漫著濃霧,潮溼的海風吹拂著爬滿青苔的暗紅高牆,體態發福的中年守衛靠坐在女牆的狹角,抱著肩膀,胳肢窩裡夾著一杆看起來有了年頭的火槍。
淡淡的呼嚕聲從他微張的口中傳出,一隻不長眼的蜻蜓落到胖守衛的嘴角,他在睡夢中砸了咂嘴,攆走了擾他清夢的小東西,紳士禮帽被他一點也不紳士地斜扣在臉上,以阻擋陰雲之上聊勝於無的日光。
轆轆響動的車輪伴隨著馬蹄在泥水中的踐踏聲從遠處傳來,擊碎了首位的美夢,他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腦袋,扶穩頭上的帽子,拄著銃管爬了起來。
“嘿,外地來的!”
守衛揉了揉眼睛,指了指身邊牆上插著的昏黃旗幟。
“吉爾尼斯國土,請止步。”
見接近的是一架四馬並驅的華貴馬車,守衛撇了撇嘴,將埋怨咽回了肚子裡。
馬伕勒緊韁繩,轉頭向寬大的車廂說了些什麼,繪製著華麗金色紋路的馬車車門緩緩開啟,從車門下滑出一截短梯。
穿著一襲深灰色雙排扣禮服的男子屈身鑽出車廂,靴子穩穩落在泥濘的地面,並沒有讓一點泥漿濺到他的法蘭絨長褲上。
男人輕輕扭了扭脖子,望了一眼鉛灰色的天空,而後遙遙地向城牆上的守衛抬了抬筒形禮帽的帽簷,輕輕躬身。
“日安,閣下。”
男子整了整衣襟,一手提著手杖,走到高牆下抬頭道。
“日……日安,”守衛繫上披風,擋住髒汙褶皺的襯衫領子,與客人寒暄道。
“很抱歉,吉爾尼斯目前不接待外來者。”
“哦?”
男人摘下禮帽,露出一頭金黃的長髮。
“閣下看我像外來者嗎?”
“呃這……”
守衛打量著來人,有一說一,馬庫斯這套行頭和做派,和牆裡的老吉爾尼斯不能說毫不相干,只能說一模一樣。
“可……”守衛糾結著說,“恕我眼拙,我今年也快五十歲了,怎麼對您一點印象也沒有?”
吉爾尼斯作為最早獨立於阿拉索帝國的王國之一,坐擁除暴風城和已然成為遺族家園的洛丹倫之外的第三大領土,但實際人口卻遠不能與二者相比。
小國寡民的好處就是,作為在格雷邁恩之牆看了十幾年大門的老公務員,守衛幾乎不可能認不出任何一個出入邊牆的吉爾尼斯人,更何況馬庫斯的做派明顯不是那種鑽進人堆找不到的販夫走卒。
“是我冒昧了,”馬庫斯笑了笑,“我從小在洛丹倫長大,這次是帶著女兒回來認認親戚。說起來……我還得叫吉恩國王一聲叔叔。”
儘管統治吉爾尼斯的格雷邁恩家族幾代都秉持著激進的孤立主義,更是在二戰後果斷脫離了聯盟,但事實上吉爾尼斯和洛丹倫之間一直保持著藕斷絲連的曖昧關係,當年馬庫斯和阿爾薩斯洗禮時,吉恩還親自在暴風城見證了這場儀式。
“恕我失禮,”守衛苦笑道,“您這次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怎麼?”
“國內……出了一點問題,國王陛下下令無論如何都不能開啟城門。”
馬庫斯微微點頭,心下稍定。
他是聽說希爾瓦娜斯怒而興師,帶著船隊陳兵吉爾尼斯領海才匆匆趕來,不過看守衛這個狀態,想來被遺忘者的軍隊還沒有大舉入侵吉爾尼斯。
至於他口中說的出了一點問題,想必就是困擾了這個國家近十年的狼人詛咒了。
“您是說,您的職責是無論如何都不許開啟城門嗎?”
馬庫斯向著守衛微笑道。
“對,對……”胖守衛笑了笑,見得到回覆的馬庫斯轉身鑽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