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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亦的目光看向那方白絹帕,上面繡著紅豔的牡丹和一個“笙”字,怎麼看都像是女子的手帕,再看向對面的段續笙,那張妝容精緻的臉上找不到半點像男子的痕跡。
“他”在心裡是把自己當做女人嗎?湛亦心中湧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沒接手帕,用拇指抹了下臉頰道:“我也覺得方才純屬意外,但……王爺似乎該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說罷目光在她這一身行頭上掃了一眼,難怪那兩個護衛看呆了。
段續笙皺了下眉,她對自己唱戲的事是十分敏感的,當初父皇因此將她趕出京城,世人說三道四,如今連湛亦也看不起她了嗎?她原本以為湛亦和她是一樣的,是那種不拘泥於世俗的女人,她理解“她”舞刀弄槍,“她”也應該理解她的愛好,卻不想,“她”到底還是用世俗人的眼光來看待她的,她所以為的同病相憐之感不過是錯覺而已。
她活著又不是為了要誰看得起?段續笙脾氣上來,便也不在意自己的處境了,口氣生硬道:“王妃誤會了,我並非是有穿女裝的癖好,這一身是戲中的行頭,我早年唱戲,這只是我的愛好,就如王妃愛好舞刀弄槍一般,閒著無事便練一練,王妃若是覺得不妥當,我以後到你看不見的地方去罷了。”
湛亦一愣,看向她不悅的臉,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段續笙見湛亦不說話,就當他是預設了,莫名有些憤憤的收回帕子,道了一聲:“我累了,先回去了。”便進了亭子抱著琴大步流星而去。
段續笙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生氣,大抵是因為她好不容易找到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女子,卻發現其實“她”和旁人也無兩樣,而失望了吧。
湛亦望著“他”氣哼哼的背影,心中紛亂非常,他並不是看不慣“他”穿這一身,他只是看不懂自己了,要放在從前,別的男人這般他早就厭惡非常了,而“他”……他卻一點沒覺得反感,反倒覺得賞心悅目……
空氣中彷彿還有那股淡淡的芬芳,臉頰的餘溫未退反而灼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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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來,段續笙自然不會再到主屋去睡了,便又搬了被子枕頭回西屋,下人們一瞧這架勢,便覺出這夫妻倆又吵架了,這才好了幾天?
下人們都是眼明心亮的,這廣寧王府裡到底誰是主子一目瞭然,便把段續笙撇在一旁全去伺候廣寧王妃了。
段續笙趴在門框上看,湛亦回來以後,下人們是端茶送水做夜宵還帶燒熱水,忙得熱火朝天,而她這裡呢?冷枕冷被冷房間,喝茶沒有、洗漱沒水、連個關門的都沒有,她是心涼如斯啊……
在心裡罵了一番這些勢利眼的小人們,她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打了盆涼水洗漱,狠狠地洗了一番嘴唇,直到洗的疼漲得難受才停了手。
腹誹完了,拉被子睡覺,內心受到傷害的段王爺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睡著。
轉日一早醒來,段續笙醒了神,她有個優點就是沒有隔夜仇,有氣睡一覺便消了,這會兒心裡後悔了起來,她昨晚怎麼就不忍一忍呢?她現在在湛亦手底下討生活,自然是要逆來順受,再者說了,湛亦算她什麼人啊?瞧不起她就瞧不起她唄!她生個什麼氣啊!而且“她”也是女人,親一下有什麼了?搞得像是被男人奪去了貞操似的……
她趕忙套上衣服想去看看湛亦走了沒有。
哐!
段續笙剛下地,腿被旁邊的椅子撞了一下,她低頭一看,昨夜點的蠟燭居然還剩了一半多,往常她睡前點完蠟燭,轉日醒來都是快要燃盡的,難不成昨夜點的蠟燭比較粗?
段續笙沒多想,快步走到門邊,隔著薄薄的一層窗紗,她看到湛亦那屋的門正好也開了,穿戴整齊的湛亦從屋裡走了出來,她心裡一慌,趕忙蹲下,冒了個小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