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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們見笑了。”中年男人陪著冷軍、駱子建喝辣酒。
“別委屈了孩子。”冷軍說。
“唉,單位效益不好,下崗了。我們又沒多少本事,只能擺個地瓜攤熬著,有時候城管還來抓。孩子讀書學費又年年漲,眼看這房子又要拆,拆遷費遠不夠買房的,這日子只能過一天算一天了。”中年人多喝了幾杯,話漸漸多了起來,女主人看男人一眼,眼神責怪。
駱子建放下筷子,進了裡屋,一會出來手上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男人面前。
“給孩子買書。”駱子建說。
“這是幹啥,哪能拿你們的錢,趕緊收回去。”男主人拿起信封往回塞。
“不是給你們的,錢也不多,讓孩子把書讀下去。”冷軍目光雪亮。女主人在邊上抹眼淚。
在家裡悶了個把星期,冷軍呆不住,拽著駱子建出去逛。
松花江還沒解凍,冰薄了,江面上不見溜冰的人。青年宮裡人來人往,孩子拿著糖葫蘆往外哈氣。駱子建縮著脖子蹲在石凳上,冷軍抱著膀子靠著。
“軍哥,我想幫幫他們。”駱子建說的是中年夫婦一家。
“咱還剩多少錢?”冷軍現在已經不買中華,抽東北的人參煙,便宜,三塊一盒。
“不多了。”從大山裡出來的時候,冷軍倆把大部分錢留給了啞巴父子。
冷軍眯眼看著遠處一幫濃妝豔抹的老頭老太,動作很大的扭著秧歌。他有點想念張傑和黑皮,有他倆在,冷軍不會去琢磨來錢的事。
“門口有炮子打架!”一幫有點歪的小孩叫嚷著從身邊擦過,腳踏車蹬出了風,往青年宮門口聚集。哈爾濱人管混混叫炮子。
“去看看?”冷軍說。
“反正也沒事,走。”駱子建站起來,腳有點麻。
青年宮門口兩夥人對視,髮型不是方寸就是青皮,個個看著彪悍,一律穿軍大衣,大衣內擺掛著鐵器、短銃。群眾隔老遠看著,那年月因為看群架被誤傷的不少。
“李正光你他媽的就是一條狗!跟了喬四就膽壯了!”
“小飛,要幹架就喊聲打,什麼時候學會了罵街?”說話的人就是十年後稱霸北京娛樂業,黑白兩道敬重的血性漢子李正光。冷軍和駱子建看見李正光就像看見自己,都是一般的冷峻鋒銳。
“操你媽!打!”小飛一聲喊,現場頓時刀光亂成一片,兩夥人一敞大衣,內擺裡抽出鐵器。群眾唰地退出很遠,冷軍倆人還在路邊樹下靠著。駱子建說:“小飛那幫要輸。”。駱子建會這樣說,是因為李正光太生猛了,如果和他單挑,駱子建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李正光左手握銃右手提刀,在人群裡劈拉砍剁,刀鋒過處濺起一片血霧。李正光一雙眸子閃閃發亮,神情亢奮兇殘,典型的見血興奮的亡命徒。駱子建望一眼冷軍,李正光那種狀態,在冷軍身上也時常閃現。
“走吧。”冷軍說。遠處已經傳來警笛聲。
兩幫人呼哨一聲往兩邊撤離,李正光與冷軍倆擦身而過,側頭瞟一眼,這倆人生面孔,一身殺氣隱而不發。如果不是警笛聲越來越近,李正光會和冷軍倆人聊聊。
從青年宮出來,冷軍、駱子建步行回去,大衣毛領遮去半張臉。電車纜線在路口擦出火花,天陰沉著,雪欲落未落。
“除了偷還有什麼辦法來錢快?”冷軍突然問一句。
“搶。”駱子建答。
進巷子前冷軍倆人遠遠站著觀察,他們這樣的人要想活下去,必須謹慎。巷口停了幾輛小車,其中一輛賓士很扎眼,車牌五個八。九十年代初期賓士很少,不像後來,大奔、小蜜是大款的標準配備。賓士車裡一個穿警服的女人影影綽綽,車邊倆條的彪形大漢站得筆挺,一身江湖氣。冷軍有點奇怪,公安和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