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5 頁)
清跨過它橫平的脖頸,一拳轟在那來不及閉合的眼睛上。碎冰和透明的血液噴湧而出,迎面澆了他一頭一臉;他彷彿一無所覺,面無表情地一下一下擊打著異種的頭部。
不知道過了多久,巨鳥終於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從頭上和腹中傳來的痛苦讓它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韓文清沿著它的脖子滑下來,來到正對著他胸腹的地方。
這個獵人沉默地看了看那裡,把手猛地插進了異種腹部的毛皮,正對著那微微凸起的部分。
那些覆蓋在上面的灰色羽毛實際上更像是冰晶,它們既鋒利又寒冷,很快就在人類的手上造成了流血的傷痕。但韓文清似乎並不在意這一點,只是不停地撕開那些厚實的羽毛和表皮,想要徹底剖開這隻異種的腹腔。
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鎮定。
對於韓文清來說,從還是個小孩子時第一次握起拳頭和異種戰鬥開始,到作為一名資深獵人奔波在狩獵之路上的現在,令他驚慌乃至恐懼的時刻不算太少。和很多人認為的“韓文清生來就這麼兇殘”的認知不同,他那份無論何時都能予人信心與勇氣的堅毅,是一點一點在生存中磨練而出的。
在戰鬥中失手,他會咬咬牙繼續衝上去。同伴受傷或身亡,他會是第一個站起來鼓勵所有人,嚥下悲痛繼續前進的那個。只要他還沒有倒下,一切挫折都只是銘記於心的傷痕,它們會令人痛苦,但也僅此而已。
而半年前葉秋的離去,給他帶來的則是前所未有的感受。
有些人會像對待友人那樣珍惜勢均力敵的老對手,韓文清覺得自己絕不在其列,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葉秋這人著實有輕易把人惹得火冒三丈的本事——他只想打敗他,讓他那張一開口就能把人氣死的嘴裡吐出認輸的話。
再之後呢?他沒想過。
在聯盟大部分人都認為葉秋只是失蹤了的大半年間,只有目睹了當時情況的韓文清和喻文州知道事情並不那麼樂觀。在獵人的世界裡,失蹤往往離死亡一步之遙,但這一次,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覺得葉秋還活著。
因為他是葉秋,葉秋怎麼會無聲無息地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裂縫裡呢?
韓文清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他比誰都相信葉秋的能力,但發生在眼前的事實不斷提醒著他,也許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殘酷。
他想著葉秋興許會忽然出現在什麼地方,把當地聯盟管理員氣的心肌梗塞。過了一個月,兩個月,然後大半年,他一直沒等到這種訊息。
他不得不開始接受這個事實:也許所謂老對頭,並不一定能等到一場與他宿命中的對決。
這是種非常微妙的感受。說悲痛也不恰當,他們甚至都稱不上朋友。但這種失去了什麼東西的空虛感揮之不去,不痛不癢,只是偶爾有點難以言喻的酸苦。
到了後來他會想,如果葉秋還活著,就算是那些一如既往的欠揍笑容和無窮無止的嘴賤嘲諷,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忍受;如果葉秋還活著,他們爭執了許多年的誰勝誰負大概也不是非有個結果不可;如果葉秋還活著……
韓文清厲聲道:“葉秋!“
他染血的雙手活生生地將異種腹部最後的一片皮肉左右撕開,露出了中間的內容物。葉修蜷縮在巨鳥的腹腔裡,左手撐著半張開的傘,右手抱著一團看似是人形的東西,全身上下掛滿的碎冰在光線照射進來的一瞬間熠熠生光。
韓文清定定地看著他,對方也抬起頭回望,兩個人就在沉默中對視了好幾秒。
然後葉修忽然把手裡抱著的那個人形遞了出來,用非常沉痛的語氣說:“大夫,既然剖腹產都做了,您還是保孩子吧。”
韓文清:“……”
他黑著臉把葉修和他抱著的東西一起拽出了巨鳥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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