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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有人在敲著窗子!
她拉開窗簾,開啟玻璃窗,紗窗外,那人影朦朦朧朧的挺立著。“我在想,”那人開了口,隔著紗窗,聲音低而清晰。“與其我一個人在街上沒目的的亂走,還不如再來碰碰運氣好!”
她的心“砰”然一跳,迅速的,有兩股熱浪就往眼眶裡衝去。她待著,頭髮昏,眼眶發熱,身子發軟,喉頭髮哽,竟無法說話。“是你出來?還是讓我進去?”那人問,聲音軟軟的、低低的、沉沉的。聽不到迴音,他發出一聲綿邈的嘆息。“唉!我是在——自尋煩惱!”他的影子從窗前消夫。
她閃電般衝到了門口,一下子開啟了房門,熱烈的、痛楚的、哀懇的喊出了一聲:
“殷超凡!”殷超凡停在房門口,街燈的光點灑在他的髮際,他的眼睛黑黝黝的發著光。他的面容有些蒼白,神情有些陰鬱,而那洩漏所有秘密的眼睛,卻帶著抹狼狽的熱情,焦渴的盯著她。她身不由己的往後退了兩步,於是,他走了進來,把房門在身後闔攏,他的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臉龐。
“如果我向你招認一件事,你會輕視我嗎?”他問。
“什麼?”她啞聲的。“我在街上走了五個小時,向自己下了幾百個命令,我應該回家,可是,我仍然來了!”他深黝的眼睛裡充滿了無助的狼狽。“多久了?一個月?我居然沒有辦法忘掉你!我怎會沉迷得如此之深?我怎會?你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會像一塊大磁場般緊緊的拉住我?”他伸出手來,托起了她的下巴,緊蹙著眉,他狂熱的,深切的看著她。“你遇到過會發瘋的男人嗎?現在你眼前就有一個!假如……那個‘而已’對你很重要,你最好命令我馬上離開!但是,我警告你——”他的眸子像燃燒著火焰,帶著燒灼般的熱力逼視著她。“假如你真下了命令,我也不會離開,因為,我想通了,只有弱者才會不戰而退!”她仰視著他,在他那強烈的表白下,她覺得自己像一團火,正熊熊然的燃燒起來。她呼吸急促,她渾身緊張,她神志昏沉。而那不受控制的淚水,正洶湧的衝入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張開嘴,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卻依稀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那兒震顫的、掙扎的、可憐兮兮的說著:
“我為什麼要命令你離開?在我好不容易把你等來了之後?”於是,她覺得自己忽然被擁進了一個寬闊的胸懷裡,她的頭緊壓在他的胸前,聽得到他心臟劇烈的跳動。然後,他的頭低俯下來,他那深黑的瞳孔在她面前放大,而他那灼熱的唇,一下子就緊緊的、緊緊的、緊緊的壓住了她的。她嘆息;唉!這樣的男孩子,是你該逃避的呵!但,在認識他之前,世界原是一個荒原,當世界剛變成一個樂園的時候,你又為什麼要逃避呢?
第六章
對殷超凡來說,這一切像是個不可思議的奇蹟。以前的二十四年,彷彿都白過了。生命忽然充實了,世界忽然展開了,天地萬物,都像是從沉睡中復甦過來,忽然充滿了五彩繽紛的、絢麗的色彩,閃得他睜不開眼睛,美麗得使他屏息。這種感覺,是難以敘述的,每天,每時,每分,每秒,都變得有所期待,有所渴望,見到她的那一剎那,是所有喜悅的綜合。離開她的那一瞬間,“回憶”與“期待”就又立即填補到心靈的隙縫裡,使他整個思想,整個心靈,都漲得滿滿的,滿得要溢位來。那段日子,他是相當忙碌的。每天早上,他仍然準時去上班,水泥公司的業務原來就有很好的經理與員工在管理,他掛著“副理”的名義,本是奉父命來學習,以便繼承家業的。以往,他對業務儘量去關心,現在,他卻不能“關心”了。坐在那豪華的辦公室裡,望著滿桌子堆積的卷宗,他會經常陷進沉思裡,朦朦朧朧的想起一些以前不太深思的問題,有關前途、事業、未來,與“責任”的。殷文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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