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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的領帶,微胖的身材和奕奕有神的眼睛,給人一種親切感。並不像曉彤預料中的藝朮家的樣子,他沒有蓬亂的頭髮和滿臉的鬍子,看起來是乾淨清爽的。至於他的妻子,正像曉白所形容的,是個石膏美人,大眼睛,高鼻子,卻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
“曉彤,來,見見王伯伯和王伯母。”夢竹一眼看到曉彤的出現,就招呼著說。
曉彤走進了房裡,銀色的衣衫裹著嫋娜的小身子,盈盈的立在室內,靦腆的對王孝城點了個頭,輕輕喊了聲“王伯伯”和“王伯母”。王孝城顯然是愣住了,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曉彤看,從她的臉看到她小巧的腳。半天才“哦”了一聲說:“哦,這就是曉彤?記得我們分手那年,她才只有兩三歲,曉白還抱在手裡,時間多快,一轉眼間,她已經長成個小婦人了!”他調開眼光,注視著夢竹,瀟灑的一笑說:“記得以前嗎?在黃桷樹茶館裡比賽吃擔擔麵,我,明遠,還有小羅,一口氣吃掉了二十碗擔擔麵,你急得拚命叫:'何苦何苦,這樣吃法非撐死不可!'哈,多快!那時你不過比曉彤現在大一兩歲罷了,最喜歡芽白顏色的洋裝,我還記得大家給你取的外號──小粉蝶兒。”
夢竹“唔”了一聲,臉上浮起一個無奈的、惘然的微笑。
曉彤走到母親身邊,坐在夢竹的椅子扶手上。王孝城依然注視著夢竹,又看看依偎著夢竹的曉彤,似乎想衡量一下母女二人的相似之處,接著,就高興的說:“又是一隻小粉蝶兒!清秀雅麗,一如你當年。不過,她這對眼睛,長得可真──”他突然愣了一下,把話嚥了回去,呆呆的注視著曉彤。曉彤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避開眼光,去看茶几上那瓶玫瑰花。室內有短暫的幾秒鐘的沉寂,空氣彷彿有點莫名其妙的滯重。曉彤感到情況似乎很特別。就詫異的抬起眼睛來,正好和坐在王孝城不遠處的明遠的眼光接了個正著。立即,她不知所以的打了個寒噤,父親的眼光深沉幽冷,正陰鬱的盯著她,好象她是個陌生的、突然撞進來的人物似的。“哈,”說話的又是王孝城,似乎在竭力提起大家的興致,又像在掩飾什麼:“看到孩子成長,真是大樂事!”接著,他就把眼光從曉彤身上挪開,注視著明遠,大概想轉換室內由於曉彤出現而造成的一種奇妙的不安,他又熱心的換了一個談話題目:“明遠,我總覺得你不應該放棄繪畫,我記得當年你在同學裡面,是最有天份的一個,在國立藝專的時候,教授也說你將來的成就會最大,為什麼你要放棄藝朮呢?幹公務員這一行,不是你當初最不願意乾的嗎?”
明遠往後一靠,靠進椅子裡,像從個夢中醒來一般,抬起眼睛來,對王孝城看看,苦笑了一下。
“不願意幹,也幹了十三四年了。”他振作了一下,卻依然有些寥落。“你想,剛到臺灣的時候,人地生疏,又拖兒帶女的,能混口飯吃就好了,管他什麼工作呢。辦公廳一坐,等因奉此,公文上磨光了當年的豪情壯志。孩子們日漸成長,衣食住行外帶教育費,處處都需要錢,再也無法拋下穩定的工作去冒險從事繪畫了,一年年下來,年紀也大了,畫筆也生鏽了,還談什麼藝朮呢!所以,還是你行,先立了業,再成家,現在是功成名就……”
“算了,算了,”王孝城打斷了明遠的話:“談什麼功成名就,現在藝朮界也是一團糟,學了三天半畫的人都可以開畫展,只要你關係夠,人事上處得好,有來頭,你就能成畫家!還有人拿老師的畫來開畫展,只要給老師錢就行了,你想,藝朮還有什麼價值呢?有時,我還真想改行,你記得我以前一直要做商人的……”
“你們這叫吃那一行,怨那一行,”夢竹笑著說,竭力想調和室內的低氣壓。“像你,孝城,可真不該抱怨了,做個名畫家,弟子滿天下,還有那麼多牢騷!”“你別談弟子還好些,談了弟子更氣人,”王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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