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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書即便知道劇情走向,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當年俞岱巖之事雖然因殷素素而起,但傷他的畢竟不是她。罪魁禍首而是趙敏身邊的侍從,只是這件事他又無從告知,只得埋在心底。
海舟南行十數日,到了長江口上,一行人改乘江船,溯江而上。張翠山夫婦換下了襤褸的皮毛衣衫,兩人宛似瑤臺雙璧,風采不減當年。張無忌穿上了新衫新褲,頭上用紅頭繩紮了兩根小辮子,甚是活潑可愛。
張無忌算是認定了宋青書,路上一有空閒,便纏著他問東問西。他生於荒島,陸地上的事物甚麼也沒見過,因之看來事事透著新鮮。宋青書也知道張翠山和俞蓮舟十年未見,許是有很多話要說。至於殷素素,更是不放心地守在張翠山身邊,她現在最怕的,就是丈夫迫於世俗壓力把她休棄,所以打定了主意,絕不離開張翠山半步。
所以宋青書便只得做起了奶爸一職,常常抱著張無忌坐在船頭,觀看江上風景。反正他路上也窮極無聊,被張無忌一口一個清脆的“師兄”叫得毫無抵抗之力,抱著他指著各處逸事滔滔不絕地說起,張無忌似懂非懂地聽著,偶爾反問上幾句,兩師兄弟竟融洽異常。
這一日江船到了安徽銅陵的銅官山腳下,天色向晚,江船泊在一個小市鎮旁。宋青書上岸去買肉沽酒,張翠山夫婦和俞蓮舟在艙中煮茶閒談。
張無忌獨自在船頭玩耍,見碼頭旁有個年老的乞丐坐在地下玩蛇,頸中盤了一條青蛇,手中舞弄著一條黑身白點的大蛇。張無忌大奇,目不轉睛的瞧著。那老丐向他招了招手,做了幾個手勢,示意他走上岸去,還有好戲法變給他看。
張無忌當即從跳板上岸去。那老丐從背上取下了一個布囊,張開了袋口,笑道:“裡面還有好玩的東西,你來瞧瞧。”張無忌年幼無知,哪曉得是陷阱,當即探頭過去,往囊中瞧去,但黑黝黝的什麼都看不見。他又移近一些,想瞧個明白,那老丐突然雙手一翻,將布袋套上了他的腦袋。張無忌“啊”的一聲叫,嘴巴已被那老丐隔袋按住,跟著身子也被提了起來。
他這一聲從布袋之中撥出,聲音低微,但俞蓮舟和張翠山已然聽見。兩人雖在艙中,相隔甚遠,已察覺呼聲不對,同時奔到船頭,卻見張無忌已被那老丐擒住。
兩人正要飛身躍上岸去,那老丐厲聲喝道:“要保住孩子性命,便不許動。”說著撕破了無忌背上的衣服,將黑蛇之口對準了他背心皮肉。這時殷素素也已奔到船頭,眼見愛兒被擒,急怒攻心,便欲發射銀針。俞蓮舟雙手一攔,喝道:“使不得!”他認得這黑蛇名叫“漆黑星”,乃是著名毒蛇,身子越黑,毒性愈烈。這條黑蛇身子黑得發亮,身上白點也是閃閃發光,張開大口,露出四根獠牙,對準著張無忌背上的細皮白肉,這一口咬了下去,張無忌頃刻間便即斃命,縱使擊斃那老丐,獲得解藥,也未必便能及時解救,
當下俞蓮舟不動聲色,說道:“尊駕和這孩童為難,想幹甚麼?”那老丐道:“你命船家起錨開船,離岸五六丈,我再跟你說話。”俞蓮舟知他怕自己突然躍上岸去,明知船一離岸,救人更加不易,但無忌在他挾制之下,只得先答應了再說,便握住錨鏈,手臂微微一震,一隻五十來斤的鐵錨應手而起,從水中飛了上來。
那老丐見俞蓮舟手臂輕抖,鐵鏈便已飛起,功力之精純,實所罕見,不禁臉上微微變色。張翠山提起長篙,在岸上一點,坐船緩緩退向江心。那老丐道:“再退開些!”張翠山憤然道:“難道還沒五六丈遠麼?”那老丐微笑道:“俞二俠手提鐵錨的武功如此厲害,便在五六丈外,在下還是不能放心。”
張翠山和俞蓮舟對看一眼,均把希望寄託在買酒未歸的宋青書身上,只得又將坐船撐退丈餘。
俞蓮舟抱著拖延時間的念頭,便抱拳道:“請教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