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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我們一個村的也很少見他。”
塌鼻二若有所思,莫非就是他?他想起上次在趙磨鎖家院裡見到的那個一直和洋人說長論短的年輕人。
塌鼻二不再問了,只是把目光投向打穀上面那眼熟悉的土窯洞。
趙磨鎖兩手緊緊地抱著那塊大木匾,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家走著,那神態,既像是抱著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又像是捧著一個神聖的祖宗牌位。此時,他的心裡已不似剛才在打穀場時那樣拘束了。想到懷裡抱著的大匾上是留有縣長的親筆題字的,他就越感到這木匾的沉重。“這可是我老趙家祖祖輩輩從來沒有過的榮耀啊。”此時,在他的心裡,這塊木匾是該比那隻什麼的“二老黑”,甚至還有張富山答應要換給他的那二畝三分地都要金貴許多許多。
然而,他沒有想到,兒子趙鳳年對這事卻是一百個反對。
就在他領著段芝松和警察,已經把“二老黑”從窯洞裡抬到院裡時,剛剛得到訊息的趙鳳年忽然從街門外邊闖了進來,衝過來撥開眾人,一下子撲到“二老黑”上,瞪著眼就喊道:“地裡打下的糧食你們要,土裡刨下的骨頭你們也要拿,你們還講不講理啊?”
段芝松一看這還了得,將二拇指頭向趙鳳年一指就罵:“怎麼了?不想活了?不想活你就說,老子送你去防共團好活上兩天!”
警察和防共團的一夥人一看這陣勢,立馬過來又是拉又是用槍托子打。趙磨鎖在一邊,也是急得直喊:“鳳年,你起來,你快起來呀!”但趙鳳年就是抱著“二老黑”不放。“砰”,腦袋上又捱了重重的一槍托子,那血立馬就順著他的臉淌到了他的身上,也淌到了“二老黑”的身上……
“二老黑”終究還是被抬走了。
院子裡,趙鳳年兩手緊緊攥著原來苫裹著“二老黑”的那塊大紅布,任憑被砸傷的腦袋血流如注,只顧狠狠地罵著:“狗日的們,連土匪都不如!”
大龍骨 第十三章(5)
趙磨鎖瞪他一眼,也罵道:“日你孃的,嘴上沒把門的了?什麼也敢說!古人有言,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公家的東西就是公家的,你瞎叫喊個啥?”
趙鳳年不吭聲了,只是站在那裡氣惱地“呼哧呼哧”地直喘氣。喘著喘著,忽然猛地將手裡的紅布往地上一扔,“噔噔”幾步走到了正房門前,兩手抱起那“物華天寶”的大木匾高高地一舉,朝著門前的壓簷石“咔嚓”一聲就狠狠地摔去!
趙磨鎖見狀,跑過來想要攔他,已經來不及了,直氣得鬍子一顫一顫的,然後就一臉頹然地癱坐在院子裡:
“我的活祖宗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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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龍骨 第十四章(1)
一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凜冽的北風張狂地揮舞著枯乾的臂膀,挾裹著沙屑和雪粒,一次又一次掠過漳源大地,掠過濁漳河畔。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大風和嚴寒,他們的臉上一如以往任何一天一樣,全都無一例外地掛著迷茫和困頓的神色。但每個人的心裡似乎也在憋著一股子勁,只是不知道這勁該往何處去使。
大家在忍受嚴寒的同時,也在心底悄無聲息地詛咒著嚴寒,抵禦著嚴寒。
進入農曆臘月,年關就一步步臨近了。但除了稚氣十足的孩童們,因為對過大年炸響的爆竹或是有可能添一件新衣裳,還存有濃厚的嚮往而表現出平時少有的興高采烈之外,大多數人還是沒有感覺出公元一九三五年的這個冬季的年關跟以往有什麼不同,也不知道他們的生活會因此而失掉一些什麼或是帶來一些什麼。
但歷史已經註定這個冬天將是漳源歷史上一個極不平凡的冬天,一個將要在嚴寒中綻放春蕾的冬天。
臘月十二這一天,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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