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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再也呆不下去了。以前,這裡是我的監獄,也是我的避難所。我就像深海中的水草,只需要一點點能量,半死不活地在海底浮著。我感覺不到自己心臟的跳動,我吃的很少,連水也不怎麼喝,把生命需求降到最低。這樣,才能維持我心如死灰的狀態。
然而,軒朗攪亂了我內心的沉寂。我怒不可遏、煩悶不已,感覺自己就要爆裂了。強大的痛苦一波又一波地侵襲著我,我再也無法用平靜來壓制這山洪海嘯般的情緒了。於是,我穿好衣服,梳洗裝扮,走下樓來。
看著媽媽和姍姍關切的目光,我於心不忍,告訴她們,我想去散散心,馬上就回來,讓她們不要替我擔心。姍姍要陪我去,我拒絕了。
“或者,你可以叫你的那個朋友一起去。”媽媽支支吾吾地說。
“啊?”我一時有些詫異。
“那個男孩……叫軒朗吧,他又來過好多次,只是沒有上去看你。”媽媽說。
“以後不要讓他來了,媽媽,你不知道嗎?他是我們學校最壞的學生!”
“好學生長大了不一定就是好人。你的朋友太少了!”媽媽拉住了我。
“可是他的朋友太多了。”我甩開媽媽的手,走出了家門。
我坐著公車,漫無目的地在城市裡遊蕩,到了一個好聽的站名,就下車來走一走,或者換上另外一個公交車。公車上大多數人是獨自站著或者坐著,他們低著頭打著盹或者玩著手機,不用和人應酬搭訕的時候,每個人才顯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原來大家都是那麼疲憊,原來大家並沒有他們顯示的那樣精神飽滿、活力充沛,原來這世上還是不開心的人多。
中午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強烈的飢餓感,於是,我不遠萬里的跑到那家世界第一的煎蛋店。走到門口,我漸漸地收住了腳步。店門口的牌子被摘了下來,歪倒在地上,落著灰塵,店裡有許多裝修工人正在把這家店重新裝修。
清淡簡約的畫被摘了下來,潔白的牆面貼上了金黃與大紅的裝飾,門口一個嶄新的牌子就要被掛上了。三個滾燙的金色大字灼燒了我的眼睛——“鴻賓樓”。
高坤的話在我心裡響起。
“不過這家店生意冷清,怕是難以支撐下去吧。”
“如果那家店倒閉了,恐怕就沒有人知道世界上有這麼好吃的煎蛋了。”
在店門口站了很久,早已餓的七葷八素,我走到了旁邊那家店,點了青菜和米飯。我向老闆打聽煎蛋店的下落,老闆衝我禮貌而客氣地笑著,說,不知道。哦,我點了點頭,這早已不是“遠親不如近鄰”的時代了。
吃完午餐,我又開始了一天的流浪。晚上,我來到了學校,然後我沒有看學校一眼,筆直地向高坤帶我去的那家酒吧走去。
一口酒喝下去,胸口火辣辣的,有一種燒灼的感覺。刺激和暈眩“騰”地升上了頭頂,鼻子有些酸。
“我知道你可能會關門,可是你為什麼關的這麼突然,也不和我打聲招呼?”
我對著熟悉卻從未聊過天的煎蛋店老闆說,他好像衝我苦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他就是這樣,不愛多說話,不管受了多少委屈或是遭受了多大的困難,都不發一句怨言,只是簡簡單單地苦笑一下。他現在就對著我做著這個表情,好像是在說:“對不起,可是,我該怎麼通知你呢?”
對哦,老闆,為什麼我沒有留下你的電話號碼呢?我覺得其實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是哦,你是個害羞的大叔,而我天生就是一個冷漠的人。
再多喝幾口,腦袋就有種木木的感覺,感覺神經也跟著遲鈍了,可是眼淚卻很輕易地流下來了。
乾杯,大叔!
乾杯,世界第一的煎蛋!
喝著,喝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