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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怎麼可以長雞皮?於是我拿出衛生紙,貼在了脖子上。夜色與月光打在衛生紙上,留下了藍綠色的影子,比以前好看多了。想起白天的一切,我流下了眼淚。然後,我看著自己的新脖子,破涕而笑,學著姍姍的樣子在下巴下面打了一個蘭花指。我的手指出奇的長,骨節突出,在光線的拉扯下,變得更加猙獰。衛生紙的陰影上赫然出現了一隻詭異的雞爪子,正卡著我的脖子!我尖叫一聲,打破了鏡子。
再熱也要裹著衛生紙,太癢總也忍不住要抓,抓爛了再貼一層衛生紙。除了她的姍姍,對任何事都不上心的媽媽終於忍無可忍,把我抓去了醫院。
“怎麼可以裹衛生紙?這麼熱的天!”醫生很生氣。他說我吃東西過敏了,所以脖子上才長滿了疙瘩。本來沒什麼事,但是抓爛又裹上衛生紙,整個脖子都發炎了。聽了醫生的話,我自豪地笑了,原來我不是雞脖子。
吃東西過敏?我知道是什麼!
是姍姍愛吃的田螺!鄰居李阿姨最會炒田螺,每次炒好都要給我們一盤,因為她也喜歡姍姍。姍姍用塗著紅色指甲油的小手拿起田螺,撅起小嘴一吸,那樣子很誘人。吃呀,姍姍大方地把田螺拿到我們中間,好像田螺是她請我吃的。於是,我也學著姍姍的樣子吸起了田螺。這味道很鮮,鮮的像是活蹦亂跳的生命。卡擦卡擦,嘴裡怎麼有小石子?姍姍告訴我,那是田螺媽媽肚子裡的小田螺。
我想起來了,李阿姨帶我們去草地裡抓螞蚱,然後又烤來給我們吃。這田螺一定是李阿姨那透明大杯子裡的。我觀察了它們很久,它們總是在玻璃杯裡面的水裡睡覺,有時翻出的白色的肉吸附在杯子上,也許就是我嘴裡正在嚼著的這塊。李阿姨說,不要買外面的田螺,他們的田螺是死肉,我這兒是活的!鮮,總是和活在一起,生命是鮮活的,而新鮮,就是剛剛死去的生命。
也許讓我過敏的是青蛙腿。全家人都愛吃青蛙腿,媽媽託李阿姨幫我們做。李阿姨送來了一盤子青蛙腿。一盤子腿!我告訴他們不要吃,李阿姨家的青蛙是怪物。一隻青蛙一張嘴,兩隻眼睛,八條腿!李阿姨家的青蛙有八條腿,我親眼看見的。它從李阿姨幽暗潮溼的屋子裡蹦了出來,多長了兩條腿並沒有讓它更加靈活,它東倒西歪、慌不擇路,用突兀大眼睛無神地瞪著我。他們吃著青蛙腿,說我撒謊,世界上沒有八隻腿的青蛙。
也許是那盤牛肉,晚上我夢見了那頭牛在流淚。
從此以後,我被噩夢纏身,我夢見很多詭異的畫面,人面豬,馬面人……
從此以後,我不吃雞了,也不吃海鮮和牛肉了,漸漸地我再也不吃小動物的肉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夢中的鳥
我蜷縮在鋼琴教室的一角,躲在垂地的綠色窗簾後面,滿眼的綠色包圍著我。我靠在牆上,星星點點的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射在我緊閉的眼皮上,就好像綠色的湖泊上反射著粼粼的波光。
我不想回教室,也不想和人說話。幸好,今天中午沒有人來鋼琴教室練琴。我好像是醒著,也好像睡著了,思維像斷了線的風箏,東遊西蕩,有時候也像一團亂麻,但我並不強迫自己理清它。
餐廳裡的事情,我一點也不願意再回想。到底是誰把我的餃子換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是誰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惡意,我吃下去的是惡意。我猛然睜開了眼睛,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我向前挪了挪身子,背貼在冰涼的落地窗戶上,雙手抱膝,閉上了眼睛。在一個小角落裡環抱著自己,是我覺得最安全最舒服的狀態。所以我喜歡在陰冷清爽的雨天,或者有陽光的冬天裡,坐在隔著紗簾的窗臺上看書。我希望自己永遠活在下著雨的清晨午後,我希望活在書裡,我希望不用去上學,我希望自己只是一株植物或者一隻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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