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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笑得靦腆,「前年我去你們家的舊房子,看到陽臺上全是花花草草。」
程家從卿杭四年級開始資助他,還承諾會一直資助到他讀完高中,大學能申請助學金,還有獎學金,那時候他也能賺錢了。爺孫倆很感激程國安,卿杭第一次上門拜訪,別的東西太差了拿不出手,想了又想,就上山挖了株梔子花,連根挖起,根上還帶著一團濕潤的泥土,他們用塑膠袋裹得很仔細,沒有弄到地板上。
「太謝謝您了,我去找個花盆把它種上,」程國安是真的喜歡,他一手拿著梔子花,一手攙扶著老人,「叔,您來教教我,我雖然喜歡,但總是養不好,我跟您取取經。」
兩人去陽臺擺弄那株梔子花,卿杭一個人坐在客廳,才剛鬆了口氣,就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
他本能抬起頭,看到一個紅裙少女從房間裡走出來。
她戴著耳機,像是沒有注意到家裡有個外人,光著腳走到茶几旁拿了一個蘋果咬在嘴裡,然後舒服地靠在沙發上打遊戲。
耳機裡應該是有音樂,她翹起來的那隻腳隨著音樂節奏一晃一晃的。她頭髮很長,柔順地鋪散在沙發上,但也遮不住露在吊帶裙外面的肩頸。裙擺只到膝蓋,能看見腳踝被蚊子叮了兩口,面板上有很明顯的紅印。
剛才程國安不是坐在她那裡,看不到卿杭的腳,她的位置只要稍稍低頭就能看到。
卿杭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心裡在想些什麼,從襪子裡露出來的腳趾悄悄勾起。
他想藏起來。
腳趾輕輕摩擦拖鞋不會發出任何聲響,他就自以為不會被發現,然而抬眸就抓到了少女剛剛收回去的餘光,以及微微上揚的唇角。
她梨渦淺笑的模樣告訴他,她看見了。
不是輕蔑,也不是嘲諷,而是真的被他可笑的小動作被逗笑了,這樣反而讓他感到窘迫。
陽臺外傳來爺爺和程國安的談笑聲,客廳裡的卿杭卻侷促緊張地不知所措,空調冷氣緩解不了耳根燃起的燥熱,紅暈在脖頸蔓延,越發無法控制。
程國安他們在陽臺鼓搗了半個小時才進屋,都被曬得一身汗。
「爺爺好,」程挽月是見過卿杭爺爺的,她把紙巾遞給老人擦汗,「外面太熱了,快喝杯水解解渴。」
爺爺連忙接住,他笑著說,「謝謝月月,女大十八變,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卿杭,這是我女兒,叫挽月,挽回的挽,明月的月,」程國安介紹道,「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吧。」
卿杭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程挽月則是完全不理會。
程國安皺著眉批評她,「月月,你怎麼回事?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家裡有客人,你這樣很沒有禮貌。」
程挽月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哦,他有禮貌,那他怎麼不跟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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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挽月朝卿杭看過去的時候,輕飄飄的眼神並非傲慢,雖然她是程家唯一的女孩兒,被捧在手心裡寵愛著長大,但在原則性問題上程國安也絕對不會過於溺愛她。
她囂張但不跋扈,頂多隻能算是有點女孩子的嬌氣。
就像剛才程國安幫兩人互相介紹說他們是第一次見時卿杭沒有開口接話一樣,現在程挽月明著說他沒禮貌,他也沒有自我辯解。
因為這其實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她。
他第一次見她,是在去年夏天,但很顯然她不記得了。
程國安下鄉扶貧,她跟著一起去鎮上玩,程國安忙正事,她自己逛到學校附近,買了瓶汽水坐在香樟樹下饒有興致地看著幾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們趴在地上玩彈珠。
爺爺是前兩年開始收廢品的,卿杭每次放假都會幫忙做事。
他背著一大袋塑膠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