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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最想贏的那場比賽已經過去很久了,最想見的那個人也依然很遙遠。
白城的夏天潮濕又悶熱,他記憶裡最的清晰卻是那一場場泥濘的大雨,巷子裡的某一塊石板或者碎磚下面可能藏著『水炸彈』,不小心踩中了會被濺一身泥漬,褲腿和鞋子都免不了。
程挽月好幾次剛換上新衣服就中招了,垮著臉去他家,他仔細幫她擦乾淨了,她也還是不高興,總覺得自己身上有臭泥的味道,非要穿他的衣服。然後她就去翻他的衣櫃,隨便拿一件t恤換上,就那樣在他面前跑來跑去。
有時候是故意的,有時候是無意的。
雨聲漸大,玻璃窗上的水痕一圈圈暈開,涼風牽引著卿杭的思緒飄遠,他連身後的開門聲都沒有聽到。
「起這麼早,」周恆打著哈欠從房間出來。
客廳沒開燈,周恆最先看到的是卿杭手指間閃爍的點點火光。
兩人是同期入職的,在醫院的人事科簽完合同後就一起找了套房子合租,這麼長時間,他也就只見過卿杭抽過一次煙,那天晚上科裡一個重症病人去世了,卿杭剛好值班,參與了搶救,沒有救回來。
「是沒睡還是緊張?」周恆摸到牆角的開關,開啟燈,「怎麼一大早就抽菸,跟主任一起查個房而已,你不至於吧。」
卿杭回過神,從記憶裡抽離後,手裡沒抽完的這半根煙就變得索然無味。
「睡了,醒得早。」
「這雨也太大了,一會兒得稍微早點出門,不然得堵死,」周恆喝了兩口水,又想起來一件事,「昨天晚上房東給我發微信,催我們交房租,我把錢轉給你,你一起轉給他。對了,租房合同到期了,什麼時候有空再找房東簽一份?」
合同一簽就是一年,卿杭想了想,沒有立刻答應。
「再說吧,我約了病人家屬術前談話,不等你了。」
周恆知道卿杭今天下午要跟一場大手術,主刀醫師是科裡很有經驗的老前輩,這是很好學習的機會,「行,你先走,我洗個頭髮。」
卿杭重新洗漱,身上聞不到煙味了才換衣服出門,住的地方離醫院不算太遠。
下雨天格外擁擠,他還記得自己當初來北京第一次坐地鐵,只是買票就花了很長時間,整個車廂只有他拎著一個破舊的行李箱,和周圍的人顯得格格不入。
術前準備,術後護理,卿杭全程參與,一直到傍晚才坐下來休息。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他填寫完病歷,餘光定格在桌面上的日曆,許久後移動滑鼠點開了一個新文件。
周恆過來找卿杭下班,兩分鐘前卿杭被護士叫去了主任辦公室,他就坐在卿杭的位置等,電腦沒關,他順手幫忙關掉彈出來的垃圾廣告,不小心開啟了桌面上的文件。
卿杭回來得快,周恆起身前關了文件,但還是眼尖地看到了文件裡的內容。
只有一個標題,『辭職信』這三個字很顯眼。
已經開始寫辭職信了,就說明他不是在猶豫,而是已經有了決定。
「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周恆沒有明著問,「周天晚上你休息對吧?我帶你去個地方放鬆一下。」
卿杭還沒走近,旁邊的醫生就搭了句話,「周醫生,什麼好地方啊?」
「就是學院南路的那家音樂餐廳,吃吃飯,聽聽歌,喝喝酒,我覺得還行。」
「那家我知道,環境還不錯。你和卿杭住的地方附近不就有一家嗎?連鎖的店,每家都一樣,費勁兒跑那麼遠幹嘛?」
周恆笑著說,「菜是沒差,但唱歌的人不一樣。」
「我朋友上週剛去過學院南路那家,是說那裡新去了一個駐唱樂隊,」他抬頭朝著周恆笑了笑,「周醫生,看來你這是醉翁之意